共产主义国家中衍生出来的那一套官僚机构,也造成经济上的种种失败。这些失败,或者是促使共产主义国家垮台,或者是迫使它们不得不放弃共产主义的一切内容,只保留一个共产主义的空名。把那些生产资料收归国有,就是要把那些生产资料的管理权交到那些官僚手里去。而那些官僚,却既没有能力也没有什么物质刺激足以使他们能有效地去经营那些生产资料。于是,必不可免的结果就是生产不断下降。再者,那种集中管理所带来的墨守成规的刻板性,使共产主义经济很难受到技术革新之赐。这就说明为什么苏联虽然有高水平的科技,却错过了某些当代最重要的科技发明所带来的变革。正如菲德烈·海耶克 (Friedrich Hayek) 所指出:只有自由市场,才能够敏捷地察觉到经济的变动,并作出反应。只有致富的前景,才能鼓励人们在忙于日常生活之需以外,再努力上进。在共産主義制度下,缺乏有效的物質鼓励:事實上,辛勤工作的人反而吃虧。谁若是完成了生产指标,结果他的生产指标就会立即加码。
共产主义的经济政策处处失败,在农业方面,其所造成的后果最为惨重。几乎所有那些受共产党人统治的国家,都是以农业为经济基础的。没收私有土地,搞农业集体化,这就一定要打乱世代相传的耕作方式,造成空前严重的饥荒。苏联,中国,柬埔寨,埃塞俄比亚,北朝鲜,都曾发生过这样的大饥荒。在这些国家中,每一个国家都有数以百万计的人死于这种人为的饥馑。在共产党人统治下的北朝鲜,直到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后期,还有一大部份儿童因为营养不良而罹致体质上的残疾。在北朝鲜,仅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后半期,估计就有二百万人死于饥饿。北朝鲜的婴儿死亡率是每千例生育中有八十八例死亡,而南朝鲜的婴儿死亡率是每千例生育中只有八例死亡。北朝鲜男性的平均寿龄是48.9岁,南朝鲜男性的平均寿龄是70.4岁。北朝鲜国民每人每年的平均生产总值是 $ 900,而南朝鲜国民每人每年的平均生产总值是$13,700。
共产主义没有能提供生活上的富裕,也没有能做到它所企求的人人平等。而共产主义的内在矛盾还远不止于此,它没有自由。马克思原是说,共产主义社会的最终目的,除了生活富裕和人人平等以外,还会有广泛的自由。然而,把一切生产资源都收归国有,这就是把所有的公民都变成国家的雇佣人员─—换句话说,就是把所有的公民都变成政府的附庸。在这种情况下,公民就没有任何有效的保障来限制国家的权力。历史事实证明:只有在财产权得到坚定不移的保护时,个人的自由权利才有保障。因为,财产权构成一道最有效的壁垒,可用来抵御国家的干涉。国家承认其臣民对他们的财物有所有权 (并表示要尊重这种所有权), 这就等于承认国家的权力是有限度的。只要财产权是个法律的概念,是要由法院来强制执行的,这也就是庄严承诺,国家是受法律约束的。这就说明:共产主义所为之奋斗的那个目标,废除财产私有制,必不可免地会使人们丧失自由,丧失其法律的依据。把生产资源收归国有,远不是象马克思和恩格斯所想像的那样,说是可以把人们从物质的奴役中解放出来。正相反,它把人们变成统治者的奴隶。而且,由于物资经常短缺,人们就变得愈来愈重视物质了。
关于那些企图在各自国家范围内实行共产主义的情况,已经说得不少了。想在国际上搞共产主义活动,情况亦复如此。因为马克思主义者把资本主义看做是世界性的,所以他们坚持必须在全世界消灭资本主义。1848年发表的《共产党宣言》,提出“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 的口号。后来,各国的社会主义者和共产主义者也都采用这一口号,总以为工人们的团结是超越国界的。
事实证明,这种团结是虚构的空话。不管人们对其所属阶级的情谊如何,无论何时何地,人们忠于本土、忠于本族的心情总是更为强烈的。每当人们遇到外国挑衅時,阶级的差距就消失了。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时,各国的社会主义者都领会了这一教训。当时,那些参加第二国际的各国政党,几乎毫无例外地都违背其信誓旦旦的承诺,转过去支持各自的“资产阶级”政府,投票赞成参战了。1920年,列宁又一次领会了这一教训:当苏俄红军侵入波兰,说是要把波兰的工人和农民从被剥削的苦难中解放出来时,波兰的工人和农民却同仇敌忾,群起保卫他们的国家,抵御红军的入侵。这样的事例,在历史上屡见不鲜。
这样的事例,并非只有在所谓阶级社会里才会发生。甚至那些由共产党人掌权的国家,表面上像是没有阶级之分,总是不甘心老受苏联的控制,只要一有机会,就要从这种控制中挣脱出来。这样的事,首先发生在南斯拉夫,但最令人惊心动魄的却是发生在中国的那场斗争。中国共产党人原是把苏联当做模范和老大哥的,但中国共产党人掌握政权还不到十年,就认为他们有权去实行并传布他们自己的那一套马克思主义,而且为了坚持此项主张,几几乎要与苏联开战。红色高棉则走得更远,它要完全自行其是,坚决认为它那一套共产主义完全不同于俄国的共产主义,也完全不同于中国的共产主义。甚至当苏联势力鼎盛之际,那些搞“欧洲共产主义”运动的人士也同样要求多元化 (即主张“多中心主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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