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山古刹,香火鼎盛。中国式“香客”,千里迢迢,到寺庙烧香拜佛,有虔诚的信徒,更多的想必是有所祈求。希望菩萨保佑,恳请关公保佑,一句话,无事不登三宝殿,来磕头上香,必有所图。菩萨、关公到底成全了多少人的美梦,没有相关的调查数据,不敢妄下结论。可以肯定的是,倘若菩萨、关公真的灵验,尘世的请客送礼,求人办事之风,未免有点多余了。试想,去寺庙拜佛祷告,花销比求人办事的请客送礼,成本低许多不说,也不至于冒着违法的危险行事。“权公”比菩萨、关公灵验,表明权力垄断和权力的有偿使用,才是当今社会腐败现象蔓延的原因。 权力垄断的程度,和腐败指数成正比。现在,连来中国做生意的老外,都不得不“入乡随俗”,用行贿的办法解决他们生意场上的难题。可见,求人表面上是在求人,实质上去的哪里是人,分明是“权公”手里的那点权力。在社会不公的地方,一个人掌控的公权力有多少,他被央求的机会就成倍增加。村官也是“土地神”,权力虽小,但架不住管了一批人,自然也有门庭如市的时候。 纵观中国式求人,不外乎三类:求财、求官和求情。 政府垄断了太多的行政审批权。不懂内情的人,搞不懂政府缘何吃饱了撑的,没事揽那么多杂事干吗,整天在多如牛毛的审批表上签字、盖章,觉得他们太无聊。懂行的人会说,审批就是设卡,多一道关卡,就多了几许的油水。你要搞项目,无非是为了赚钱。开工前,拿不到所有的批文,你就不能动工。去跑项目发现明明可以一次办完的时候,不折腾几个来回,顺顺溜溜拿到审批文书的时候太少。等你觉得等不起的时候,想必就该琢磨着去求人了。自古衙门朝南开,有理没钱别进来。私下求人的事情,除非是儿子求老子,否则不出血能凭三寸不烂之舌求助成功的,毕竟不多见。至于审批罗列的条件,若有一项不够,或者不那么够,求人的时候,破费可能就多了不少。 用人制度垄断,仕途虽然还保留了科举考试的形式,但选拔、任命却不是皇帝钦点,而是组织部门和地方党委决定。在知识贬值、权力含金量有增无减的时代,那些能当上官却不有求于任何人的人,如果不是来路硬棒的官二代,恐怕就有点吹牛了。考试、面试、考察这三个环节,不能有被卡住的环节。除非没有如何竞争对手,否则任何一个报考的人都不敢掉以轻心。不断求人,就意味着不断有割肉的可能。至于一些不必考试的升迁机会,私下活动的可行性不得而知。就新闻报道看,各地涌现的“地下组织部长”交易黑幕,女干部为升迁被组织部长潜规则的,这方面的受害者想必不是极个别人。你要求官,别人觉得这是在求财,你有权了,可以拿来赚钱的。既然是买发财的乌纱帽,不破费大约不大好说。 在监督不透明的社会里,违法乱纪不算什么,只要你买有官场专属的“意外保险”。这样的“险种”,貌似商业保险公司没有,只能求助于纪检监察机构。求财、求官,梦寐以求的愿望实现,绝不是万事大吉的时候。不管你经商还是做官,还有个遇到“麻烦”的时候。这样的“麻烦”,可以公了也可以私了。秉公办事,后果是什么,未必全按过失的大小来丈量。这类麻烦,外界不清楚,遇到麻烦的人没有公开辩解的机会。这样,可大可小的处理,全看你的亲属怎么危机公关了。发动所有的关系四处求情,只为给犯事的人求个平安。如此求人,双方可能都是在违法,但交易成功、且皆大欢喜的事例,不胜枚举。 鲁迅有句名言: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有了路。求人现象何尝不是如此。天下本没有关卡。行政权力制造的壁垒多了,关卡自然就多了起来。关卡越多,权力的作用就越凸显;权力越活跃,来求的人自然越多。如此看来,求人现象是权力垄断和执法不严的畸形产物。批评人情风,谴责腐败,得看到根子在哪里。 规避求人现象,没有好的办法,最有效的药方,除了简政放权、行政、司法透明和奖惩分明,把滥设的审批程序废止、把该公开的行政信息公开,对滥用权力者予以严惩,没有更好的办法。当然,在微博时代,把权力关进舆论这个笼子里,让见不得阳光的腐败暴露在舆论的海洋里,求人和被求的浪潮,自然会明显退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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