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奇才”的偶然与必然

 当下的人才问题有点纠结：有的自称怀才不遇，有的高呼良才难求。不少单位，前台招贤纳士，后台人才流失，几乎成为日常功课。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伯乐逮着个“千里马”，自然慷慨解囊，有的还学公鸡打鸣，惟恐天下不知。年少的“数学奇才”刘路小伙子，一朝成名，受到的礼遇，创下新中国历史新高。

 3月20日，中南大学决定聘请2008级本科生刘路为正教授级研究员，奖励100万元。2010年，就读中南大学大三的刘路破解了国际数学难题“西塔潘猜想”，震惊国际数学逻辑界，被称为“数学奇才”。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数学家表示此举有些“荒唐”。（《中国青年报》3月21日报道）

 二十多岁的博导教授，国内并不罕见。本科生成为教授级专家，想必暂时无双。刘路受到的礼遇，有人觉得名至实归，有的担心捧杀奇才。两种意见聚焦的东西不同，所以并不矛盾。是什么成就了刘路？这位数学小奇背后的偶然与必然，似乎被人忽略了。

 天赋和汗水，是造就科学奇才的两大要素。汗水重要，天分更不能少。天分和汗水齐备，还需要机遇。机遇这东西，有时代的背景，也有个人境遇。只有天分、汗水和境遇三位一体，成就才可以降临。刘路成了这样的幸运儿。他破解数学界的一个难题，被当作数学界的新星，既有必然的因素——爱好和不懈地努力，亦有偶然的因素——天赋和运气。假设没有天赋，纵然刘路再刻苦演算，怕也只能在西塔潘猜想围墙的外沿溜达，无法破解这个迷宫构图；假设他有数学天分，破解的是其他数学猜想，也未必能得到灵感。如此说来，“数学奇才”是偶然和必然的完美融合，这样的幸运儿，历史上肯定有一些，但不会太多。这样的奇遇，一个人一辈子遇到一次有可能，也不会多得。认识到这一点，刘路同学不至于把今天的成绩当作资本，啃一辈子；中南大学也不会指望这个数学奇才再创新的辉煌了。

 “数学奇才”的待遇，也是偶然和必然的交织物。中南大学慷慨地授予在校本科生研究员职称，提供50万元的生活补贴，给予50万元的科研启动经费，我倒觉得更像广告，而不是别的。在一个科学土壤贫瘠的国度，破解一个中等的数学猜想，未必真的算太大的事情。给本科生教授级职称，这才是最大亮点。通过媒体的报道，中南大学相当于廉价做了个大广告，广告的主角不是刘路，而数学奇才这个符号和研究员这个符号。中南大学担心广告受众不懂得研究员是什么概念，来个“正教授级”这个定语，俨然官场行政级别的补充说明。对中南大学来说，得到刘路有点偶然，给他研究员职称则是必然。按照中国的大学逻辑，没有直接给个职称帽子更表示尊重人才的做法了。香港浸会大学数学系讲座教授汤涛希望“顺其自然，给点鼓励和物质奖励就可以了”，中南大学领导肯定觉得这太小气了。在行政主导的大学里，刘路得到的殊荣，含有太多的必然性，偶然只是刘路而已。

 尊重人才，需要给他们一片自由的空间，而非封官加爵，挥金如土。否则，人性中的欲望之神一旦复活，可能毁掉一个难得的奇才。希望刘路不为奖励所动，一如既往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新闻链接：http://news.sina.com.cn/c/2012-03-21/031524147312.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