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兰,清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新媒体研究中心主任。湖南师范大学潇湘学者讲座教授。 另一方面,我们也应该看到,不断增长的连接在延伸人的社会关系的同时,也将更多关系负担与社会压力传递给人。当连接达到一定限度后,它对用户的意义可能就会减弱,甚至走向反面。 今天,当“连接一切”成为互联网界的一句口号时,我们也需要关注过度连接带来的问题。当过度连接成为个体不能承受之重时,基于某些情境的适度不连接或“反连接”思维变得必要,也可能成为互联网未来发展中的另一种法则。 一 “人-人”连接的演变与摇摆 (一) “人-人”连接模式的演变 构成互联网的核心要素,是终端、人、内容与服务。在技术底层实现了终端的连接后,人、内容、服务之间的连接,成为互联网应用探索的主要方向,而人与人的连接始终是各种应用的核心,但在连接规模、纽带及互动方式上,不同阶段,人-人连接有着不同的模式。纵观网络产品与平台的发展,可以看到连接模式的演变过程。 1. 以内容为纽带的群体互动 新闻组、BBS论坛是互联网早期出现的社交应用,它们的核心目标虽然也是连接人,但其纽带主要是内容。 这些以内容为纽带的互动,有助于内容交流的深入,相比之下,个人的社交活动和社交表演空间有限,人们的注意力会更多聚焦于内容而非人。 但某些时候,基于内容的互动,也会出现话语权力的争斗。少数人在群雄混战中胜出成为意见领袖,而多数个体只是落败的争斗者、情绪化的跟随者或沉默的潜水者。在这样的互动模式中,个体的独立存在感是相对较弱的,即使那些意见领袖,也需要在与他人的互动中才能展现其光芒。 2. 以社交为核心的一对一互动 在新闻组和BBS论坛之后兴起的聊天室应用,是早期网络社交模式的另一个代表。尽管聊天室也可以用于一对多、多对多的互动,但它最主要的应用,还是在一对一的互动中。 即时通信工具的出现与发展,满足了人们持续、稳定的交流的需要。即时通信工具使得每一个用户都变成一个社交中心,每个用户都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来组织社交圈子。另一方面,即时通信交流从微观上看是点对点的,但从宏观上看,每一个个体用户只是庞大而复杂的交流网络中的一个节点,每一个体都会通过这个网络与他人产生联系。 3. 基于游戏的虚拟情境互动 游戏也是网络中一种重要的人与人连接方式。与其他网络互动不一样的是,游戏提供了一种虚拟的情境,这种情境下的体验,既有感官上的,也有心理上的。 网络游戏看上去是虚拟的体验,其实在某种意义上也是现实社会的镜子。人们选择什么样的游戏,在游戏中选择什么样的角色,是完全自主的一种自我角色设计,是通过游戏角色完成自我认同或自我塑造的过程。 尽管人们的游戏选择有现实的动机,但借助游戏的连接,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是基于虚拟情境的,完全脱离了现实关系,与其他社交平台相比,少有“关系之累”。 4. 以个体为中心的基于内容的“表演”与“观看” 互联网的发展,推动了个人体现其存在感的需求,以个体为中心的、基于内容的“表演-观看”模式由此出现。博客是以文字为道具的表演,而视频直播与短视频,则是以视频为表演手段。 而博客的阅读者,则是观众,他们虽然对博客的表演热情、表演方式等有着直接的影响,但是,他们只是作为观众产生影响,无法争夺博客作者的主角位置。表演者与观看者之间有时存在着直接评论、留言等互动,但也可以完全是单向的传播。 在博客、微博、微信等平台上,文字是赢得关注与影响力的主要手段,文字能力也就成为一种门槛,阻碍一些人的自我展示。但直播与短视频消除了这种障碍,给了某些群体在文字之外展示自我的机会,哪怕是用出位的方式。 5. 以个体为节点的多链条连接 在博客之后出现的SNS,是人-人连接模式的一次重大变化,它以实名为基础赋予个体网络节点的地位,并通过多重链条、多重线索将人连接起来,人与人的互动也有了更多可以选择的方式。SNS之后兴起的微博和微信,虽然在某些方面与SNS有差异,但它们也基本继承了SNS的个人展示+多重关联的模式。相比博客、直播等的个体中心模式,SNS、微博、微信的个体节点间更容易产生相互联系,关系网络扩张能力更强,社会关系的弹性更大。 6. 以产品或服务为中心、中介的“泛连接” 大众点评、淘宝等平台,提供了另一种人的连接。用户主要是针对某一个具体产品和服务进行点评,但是,以这些产品与服务为中心或中介,人与人之间也产生了一种松散的、泛化的联系,也形成了一种特殊的社区。 7. 借助标签的隐性连接 以往的连接都是显性的,基于一定的平台功能实现。但在今天的个性化推荐平台,用户被平台打上的标签,成为另一种隐性的连接线索。表面上看,标签只是人与内容连接的依据,人与人之间没有直接互动,但在某种意义上,标签也可以将具有共同兴趣、属性的人连接在一起,形成社群,尽管目前这方面的应用还没有完全开发。 (二)用户关系性质的摇摆 在产品本身的连接模式不断演变的过程中,我们也可以看到另一条线索,那就是网络社交产品中的用户关系性质也在一些方向上摇摆。 1.远距离与近距离间的摇摆 早期的网络社交应用主要是试图帮助人们突破传统地域束缚,发展出“远距离”的关系。但随着互联网的发展,一些社交平台开始致力于将“近距离”关系移植到网络中。 这种近距离一方面是体现为现实关系这样一种“近”。有现实关联,意味着更多的相互联系与约束。另一方面的“近”,则体现为空间的“近”。移动互联网的LBS应用,可以使空间位置成为人们的关系连接依据,基于物理空间位置的互动也在微信等平台上发展出来。 2.匿名关系与实名关系间的摇摆 网络社区早期是以匿名为其基本特征的,匿名让人们的情绪释放更为安全。但是,这种匿名社区越发展,人们对实名的需要就变得越来越迫切,因为人们不仅仅需要通过互动获得心理释放,也需要通过互动获得更多的现实社会资源,这也是Facebook获得成功的基础。 但这并不是终点。随着网络中实名社交的普及,人们因实名关系感受的压力与负担也越来越沉重,匿名的需求又开始出现。2014年推出的“无秘”“乌鸦”等带来了匿名社区的“回潮”,虽然这些产品后来并没有成大气候,但它们的出现也回应了某种市场需求。在“实名”与“匿名”社区间切换,是用户在社会资本与心理释放之间寻找平衡的过程。 3.弱关系与强关系间的摇摆 强关系和弱关系,与前文说的近距离和远距离关系有些交叉,但并不等同,有些空间上的“近距离”关系也可能是弱关系,而有些远距离关系也可能是强关系。 网络初期的互动,是以发展弱连接为主要诉求,突破了传统社交范围限制、可以随机切换、没有太多负担的弱关系,曾令当时的网民欣喜,但后来基于人们现实生活与工作的需要,一些网络应用也开始向强关系倾斜。但仅有弱关系或仅有强关系都是不够的。目前在中国主流的社交平台中,微博和近年兴起的短视频平台以弱关系为主,微信则以强关系为主,它们从不同方面满足着人们的需求。 互联网社交产品中出现的这些关系属性的“摇摆”,一方面是产品创新的需要,另一方面,也体现了用户的社交需求重心随时间、情境等因素而发生的摇摆。 (三)个体在连接中寄托的诉求 无论人-人连接的模式如何变化或摇摆,个体在其中的诉求是相对稳定的,主要包括: 个体的存在感:不同社交平台给予用户不同的存在方式,有些平台带给用户的独立存在感更强,有些较弱,在同一平台上,用户本身的差异也会形成不同的“醒目”程度。而一旦个体与他人产生联系,他就会或多或少希望让他人感受到他的存在。 情感沟通与支持:选择连接,就意味着对关系的期待。无论是面对哪种性质的关系,人们都希望在需要的时候能进行情感上的沟通,获得情感性支持,这既可能是来源于个体的支持,也可能是来源于群体的支持。 社会资源:人们也希望能在网络互动中获得更多的有助于他们在现实空间发展的资源 性回报,例如认同、名声、地位、经济利益等,也希望通过互动来扩张自己的关系网络,为自己的社会资本获得打下基础。 但是在这些方面,并非所有人都能获得同等的回报。“获得”也是以个体的投入、隐忍、交换等为代价的。人们在享受网络产品带来的连接便利时,也时时面临着一些矛盾与纠结,渐渐地,连接带来的负担与代价,也显露得越来越清晰。 二 过度连接下的重负 今天的互联网正在走到一个“过度连接”的阶段。无论是人与人的过度连接,还是人与内容、人与服务的过度连接,表面上看似乎给人们带来更多便利与扩展空间,但另一方面,又让人们不得不面对越来越难以承担的连接之“重”。 (一)强互动下的倦怠与压迫感 虽然从情感沟通、社会支持、社会资本等角度看,强关系、强互动或许能给人们带来更多回报,但过多的强关系线索、过于频繁的互动,又容易人们产生倦怠,甚至某些时候让人“窒息”。 1. 高强度连接增加社交负担与维护成本 强关系往往需要通过持续、高强度互动来维系,弱关系互动也会耗费人们的时间,连接越多,也就意味着投入的管理与维护成本越大。 而人们的社会关系管理能力却是有限的。英国牛津大学的人类学家罗宾·邓巴(Robin Dunbar)在对灵长类动物的大脑容量与其群体规模的关系研究中推断,根据人类的大脑容量,人类社会群体的理想规模在150人左右。但今天各种社交应用为多数人编织的社交网络,远远大于150人,这也就意味着,很多社交关系已经成为了人们的负担。 2. 时时处于表演与自我审查中 处于关系网络特别是强关系网络之中,人们会有很强的表演意识,因为在其中的一举一动,都不再仅仅是个人表达,而是为了经营自己的“人设”,获得他人的关注,为获取社会资本而“投资”。这种投资行为,需要支付时间成本和精力成本。人们反复修饰自己发出的每一句话,精心美化每一张分享出去的图片,有时还要通过“分组”等方式来精准控制分享内容的落点,避免一些内容展现在不合适的对象面前。 这种表演也自然受到看似来自“自我”实则来自他人的审查。无论是发朋友圈,还是在群里说话,人们都需要从他人的角度考虑自己言行的效果与后果,甚至还需要考虑其时间延续和空间扩张后的后果。 多样的连接,为个体的自我认知提供了多种参照物。但这未必会在积极方面促进自我认知,反而可能会增加“我眼中的我”与“他人眼中的我”的冲突,给自我认知与自我构建带来障碍。另一方面,即使是小心表演,也可能因一时不慎造成“人设”崩塌,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 3. 社会比较带来的压迫与焦虑 社交平台上,人们不仅仅要表演给他人看,也会时时看到他人的表演,来自他人的表演,往往会给个体以压力,使他们时时处于社会比较之中。 心理学的研究发现,进行社会比较时,一种结果是产生对比效应,即当个体面对上行比较信息时会降低其自我评价水平,而面对下行比较信息时会提升其自我评价水平。另一种可能是产生同化效应,即个体面对上行比较信息时会提升其自我评价水平,或面对下行比较信息时会降低其自我评价水平。还有可能同时产生两种完全相反的效应(邢淑芬,俞国良,2006)。 网络社交互动在很大程度上增加了个体进行社会比较的广度与频率。虽然有些情况下社会比较可能会带来积极的影响,提升人们的自我评价,但是持续的、高强度的社会比较,会使个体处于更多的焦虑之中,很多时候,人们因看到他人优于自己的地方产生“羡慕嫉妒恨”,也就很难心平气和地面对自己。 4.并发式连接让人顾此失彼 今天的网络连接是并发的,也就是多种连接同时存在。人们可以用“多线程”的方式同时和多种不同的对象进行交流。人们虽然面对不同性质不同价值的连接会给予不同的付出、采取不同的互动策略,但未必能够总是最有效地进行互动的管理。错乱、顾此失彼等现象时有发生。这不仅会影响到社交质量,有时甚至会让人们出现重大失误,影响到一些重要关系。 5.私人空间与时间受挤压 互联网中各种社交平台的账号,似乎成了每个用户的私人空间,但是,一旦这些空间与他人的空间连接起来,其私人性,就会越来越少。 一方面,即使是人们在私人空间发布的信息,也有可能会不知不觉中流向公共空间。各种平台都有可能通过后台数据来掌握个人账号的隐私,也可以通过对个人分享的内容的分析来对其进行“画像”并推送相关内容与服务,这也是对私人空间的另一种入侵。 私人空间与时间被过多侵占的另一个表现,是人们独处的时间减少。尽管人在本质上都害怕孤独,但是适当的独处是必要的。个体可以透过日常生活中的独处来进行情绪上的自我更新,独处之后个体的情绪更加愉快。独处也可以为个体提供自我评价、自我康复和情绪更新的机会,那些能够有效利用独处时间的个体,通常能更好地从压力情境中恢复活力(胡海鑫,2013)。 独处可以让人们减少社会性表演、社会性比较的成本和压力,也可以有更多时间来进行自我反思,或追求自己感兴趣的事物。但今天人们的独处越来越难。 6.情绪与行为相互影响 越是强关系,在意见与行为等方面产生的影响也越大。当然,这种影响既可能表现为相互的传染、跟从,也可能表现为引发抵触与逆反,但无论是哪种方式,都表明,个体的自主判断与表达会受到干扰。 社交连接也把人们更多地带入群体情境中。处于群体环境中,人们还会受到群体心理与群体思维的影响,出现群体盲思、从众等现象,个体间情绪、观点及行为的相互传染也会加剧。 (二)“圈层化”对个体的约束及对社会的区隔 多元的连接、高强度的互动,也会带来各种紧密互动模式,产生圈层化效果。 网络用户的圈层化,是近来开始受到关注的一个新现象,但对这个概念,学界与业界都没有严格的界定。本文以为,“圈层化”既包括“圈子化”,也包括“层级化”。 圈子是个体行动者构成的社会网络,这种社会网络有一定的特殊性,如社会学者指出,圈子结构的群体中心性 (centrality) 往往很高,圈子内关系既很亲密又具有一定的权力地位不平等特征。其次,因为人情交换的特质,所以圈子内关系强度很高,关系持续很久,社会网密度(density of network)很大。此外,圈子往往容易发展出自我规范———可能是被社会认可的规范,也可能是“潜规则”(李智超,罗家德,2012)。 网络中的“层”,主要有两种不同的表现形式。 一是社会阶层。 网络在一定程度上映射着人们在现实中的社会阶层,虽然也有一些个体因为某些原因在网络中获得超出原有社会阶层的话语权,但总体来看,人们并未脱离原有的社会阶层框架。人们在网络中的所关注的信息与话题,在网络互动所表达的意见与立场,以及所传达的焦虑,总是与其所处社会阶层相关。 二是网络话语阶层。 网络中的人,不仅会将其在原有社会阶层中的属性带到网络互动中,也会在网络中形成新的关系,其中话语权力关系是最典型,也是对个体影响最突出的一种新的关系。无论是在群这样的封闭性小空间,还是在微博、知乎等开放性的大空间,总会有意见领袖这样的话语权力高层,积极的信息扩散者这样的权力中层,以及沉默的大多数这样的权力底层。而这些权力关系,总会对个体的意见与行动产生约束或影响。 圈层化一方面对个体产生了各种约束,另一方面,导致各种群体间的隔阂增加,某些信息更多地在同质化圈层中流动而难以“出圈”,圈层间的态度、立场的分歧甚至对立可能会增加,公共对话与社会整合变得更为困难。 (三)线上过度连接对线下连接的挤占 今天互联网更多地加强了线上的连接,在人们时间精力有限的情况下,线上连接的强化,必然会带来线下连接被挤占。 相比线下交流,线上交流可以更好地控制交流的对象、策略,投入/产出比也更容易控制。这也是人们更沉迷于线上交流而冷落线下交流的一个原因。 但线上的交流未必一定是带来更多的情感与社会支持。很多时候,线上过于丰富的连接反而会使人们的互动简单化、功利化,无时不在的社会比较也可能会带来人们心理的失衡。过度的连接也可能带来新的狭隘与孤独。 (四)人与内容过度连接的重压 移动时代的内容分发和服务模式,进一步加剧了内容的过载。与门户时代需要人们自己去“拉出”信息的情形不同,今天无论用户是否需要,是否主动去“拉”,内容都会通过各种渠道无孔不入地被“推送”到个体用户的空间里,人们在各种空间、场景里都会被连接到各种内容中,网络信息总体的超载也直接传导给了每个个体。 从各方面看,人与内容都在形成过度的连接。 人与内容的过度连接带来的一个直接后果是,内容总体的“价值密度”变小,有价值的内容被淹没在过量的内容中,用户发现有价值的内容的成本反而上升。尽管个性化推荐机制的出现初衷是减轻这一问题,但目前的个性化推荐,只是在内容类型上缩减了阵线,并没有在量上解决过载,反而可能会带来同质内容的源源不断供给,这在另一个方面带来了过度连接。 内容过载,会带来用户注意力的进一步分散,以及思考专注力的下降。今天不断涌向人们的主要是“信息”以及二手的知识等,人们的表层“知道”越来越多,但深层的认识与思考未必相应增加,知识的深度学习也未必增加。人们获得的越来越多的是碎片化的内容,虽然人们有可能通过某些方式来整理、拼贴这些碎片,但这也同样意味着很高的成本。 为了与他人连接,今天的用户也在更多地生产“关于自己的内容”。人们随时可以用微博、微信、短视频平台等记录关于自己的文字、图片、影像,虽然看上去互联网使得个体对自身的记录变得更为详尽与完整,但或许如大数据专家舍恩伯格所提醒的,完善的记忆可能会让我们失去人类一种重要的能力——坚定地生活在当下的能力,因为完善的记忆意味着缺少遗忘,人会被困于琐碎的记忆中而失去概括与抽象化以及为当下做决定的能力(舍恩伯格,2013:19-20)。另一方面,如前文所说,这些关于自己的内容一旦公开,便会成为一种社交表演,也就会受到社会关系的影响,人们的自主判断与行为会变得更为困难。 (五)对“外存”的过度依赖 尽管人们获得了前所未有的丰富的关系与内容,但今天人与人、人与内容的关系,更多依靠“连接”或“链接”,相关的信息绝大多数都是在“外存”——某个终端或互联网中的某台服务器上,而不是大脑这个“内存”里。本应该由人的大脑记忆的个人历史、社交记录以及知识与信息,都变成了外存中的数据,很多时候人脑中只留下了一些指向外存的“链接”。因为对外存的依赖,人的大脑的记忆能力或许会减退,甚至包括与自己相关的信息和记录。虽然外存在某些方面弥补甚至强化了人脑的不足,但一旦外存或链接出问题,那么人所拥有的信息、知识甚至个人历史也就可能消失,一些关系的管理也难以维系。即使外存不出现故障,过多的连接,也使得人们寻找、管理这些外存中的信息的成本变得越来越大。 而这些外存中的信息,很多都涉及个人的隐私,人们的连接越多,存放在外存中的信息越多,也就意味着被他人监视以及隐私泄露的风险越多。 三 反连接的情境与实现路径 当各种互联网的产品都在致力于“连接”而带来过度的连接时,或许一种新的互联网法则正在形成,那就是一定情境下的“反连接”(anti-connection)。 最新评论掌上论坛|小黑屋|传媒教育网 ( 蜀ICP备16019560号-1 ) Copyright 2013 小马版权所有 All Rights Reserv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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