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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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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在央视调查报道背后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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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发表于 2011-1-21 21:20:36 | 只看该作者
【2-11】
  
  
  “是我,快跟我走!”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紧接着,一个身影在前面快速地移动。
  是那个中年男人!
  我一阵激动,马上跟了上去。
  由于中年男人常年居住在这附近,对这里的地形环境非常的熟悉,在他的带领下,不一会,我们就摆脱了保安的追赶,七拐八拐地就进了小区。
  靠在小区一个阴暗角楼的墙壁上,我半弯着腰,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要给吐出来。
  “你怎么……还在……那里?”
  这个时候,我还不忘问中年男人。
  “我猜测你们可能会出事,又担心你们出来对这里的路线不熟悉,所以我就没回去,一直等在那里,有情况也好有个接应。”
  “谢谢你!”
  那一刻,除了这3个字,已经没有更好地表达了。
  “走吧,家里去。”
  中年男人说着,带头在前面带路。摄像师也跟了上去,我刚想抬脚一走,一阵剧痛让我大叫了一声。
  “哎哟!”
  随着叫声,我一下就坐到了地上,捧起了一只右脚。
  “怎么了?”
  听到我的叫喊声,摄像师和中年男人都飞快了跑了过来。见我捧着右脚,中年男人一下就蹲在我的身边,连忙伸手拉过一看。
  “不好,被钉子扎了,快回家!”
  中年男人说着,一下就将我抱了起来,转身就朝单元门跑去。中年男人长得人高马大,力气自然不用说了,抱着瘦弱的我,三步两步,不几下就到了家门口,伸手在门上一敲,又喊了一嗓子:“快开门!”
  门很快就开了,是冯国明的老婆。
  门刚一开,中年男人就抱着我风一般地进了屋,差点将女人撞了个趔趄。
  “这是怎么了?”
  见我被别人抱着,女人吃惊不小,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她可能怎么也没想到,我好好地出去,却成现在这样回来了。
  “快把药箱拿来!”
  中年男人也顾不上答复女人,一边将我放到沙发上,一边头也不回地吩咐女人。
  女人一阵慌乱,小跑着将药箱拿了过来,递给了中年男人,嘴里不停地嘟囔着“这是怎么搞的呀,怎么搞成这样?说了不让去的,偏要去,你看,怎么办呢?”
  可能是想到我这样,是为了她的事,心里更加的内疚。
  女人急得都快哭了。
  刚才在外面天太黑,只知道脚底板很痛,但是没也看不见,这会到了屋里灯光下一看,我的白色阿迪运动鞋已经被血染红了一大片。
  中年男人小心的试着将鞋脱下来,一边脱,一边问我:
  “痛不?……这样行不?……”
  我忍着痛,咬紧牙关,点头让中年男人继续。
  在一阵钻心疼痛之后,脚上的鞋终于被脱了下来,脚上的白色袜子已经变成了红色,脚底板上被钉子扎了一个眼,血症不断地往外流着。
  “啊——”女人在旁边吓得大叫了一声。
  中年男人也不理会女人,脱下我脚上的袜子,打开药箱,取出酒精和棉球,将酒精倒在了棉球上,对准了我脚上的钉子扎的伤口。
  “忍忍呀。”
  中年男人说着,将沾满了酒精的棉球按在了伤口上,轻轻地一擦,一阵钻心的疼痛顿时袭来,痛彻骨髓。
  将伤口进行了消毒后,中年男人先抹了点红药水和药膏,又在上面撒了点消炎粉,然后拿出一条纱布,将伤口包了起来。
  “好了。”
  忙完这一切,中年男人的额头上已经全是汗水。
  “谢谢你!”经过这一处理,刚才的疼痛已经减轻了不少。
  “放心吧,我表哥以前做过医生,他给你处理了,肯定没问题。”女人在旁边搭腔。
  我点点头,靠在了沙发上。经过刚才的一番折腾与惊吓,到这时,还真的感觉有点累了。
  “你一个央视记者,能为我们这样拼命,我们感激不尽,做这些算什么呢?”
  中年男人点上一支烟,深吸一口,再吐出来,烟雾缭绕屋子里。
  那一刻,一种失败感盘绕在我的心头。
  由于脚伤,中年男人和女人都要求我住在这里,但考虑到明天还的调查,住在这里不方便,我还是坚持回到了小旅馆。
  回到小旅馆时,已经是夜里1点多了。虽然只剩下了4个多小时天就亮了,但这一夜,由于我的脚一直在火辣辣地痛,这短短的4个多小时却变得无比的漫长,直到天快亮时,才稍稍轻松了点。
  可是,这边脚伤的疼痛刚刚好点,那边却又传来了一个更坏的消息。
32#
发表于 2011-1-28 12:05:49 | 只看该作者
【2-12】
  
  大概上午11点钟,制片人打来了电话。
  “陈峰被JC扣了,你那边情况怎样?”
  听得出,制片人有点气愤,我也大吃一惊。
  “为什么呀?”
  我也顾不上回答制片人的问话,反问道。
  “说是查证件查身份,无稽之谈!”
  制片人冲着话筒大声地喊了一嗓子,随后稍稍顿了顿,可能是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语气稍微缓和了点.
  “我已经与XX公安厅联系过了,你别担心,你那边情况怎样?”
  “我这边还没被发现,已经见了当事人的老婆,昨晚也进行了拍摄,收获不小,一切都在进行中。”
  “那好,你接着继续,不要暴露,等陈峰那边问题解决了,他负责去政府采访,你负责到现场,采访当事人冯国明,一定把这个事给我拿下!”
  “好。”
  在制片人的讲解下,我终于知道了另一路记者陈峰的情况。
  按照我们之前分配好的安排,就在今天早上,吃过早餐,陈峰和摄像来到了拆迁现场,想进入现场与冯国明接触,但刚到门口,就遇到了麻烦。
  “对不起,我们这里不接受采访。”
  陈峰和摄像一到门口,保安就给他们吃了个闭门羹。
  陈峰还想和他们解释一下,可是,对方根本就不听,不仅不听,还直往外推陈峰2人。见已无商量余地,陈峰和摄像撤出了传达室,来到了围墙外,架起机器,打算拍摄。
  刚机器刚刚架起来,4个保安就跑了过来。
  “走开,走开!”
  保安一边跑,一边手指着陈峰和摄像师,大声地喊道。
  很快,4个保安就跑到了2人身边,其中一个上来就伸手推摄像机,嘴里还嚷嚷着:“拍什么拍,再拍给你砸了!”
  “你干嘛?!”摄像师赶紧拦开保安。
  作为一个摄像机,任何情况下,机器就是生命,保护机器永远都是第一位。
  可没想到摄像师的这一拦,却拦出了事端。不知道保安是以为摄像师的这个动作存在挑衅意味,还是他们本来就是抱着找茬闹事的心里,反正对摄像师的这个举动极为不满,其他3个保安见状,连忙一齐涌了过来,一把就将摄像推到了一边。
  “你干嘛?谁让你拍的?”
  “中央电视台的了不起呀,我告诉你,在我这里算个屁!”
  保安不仅话说得极度难听,而且还弯胳膊捋袖子,指指点点的,手指都差点就戳到陈峰和摄像师的脸上了。
  摄像师见状,一阵激动,动身就要上前与他们理论,陈峰一看这阵势,要是真的闹起事来,吃亏的肯定是自己。识时务者为俊杰,陈峰连忙一把拽住了摄像师,一边制止,一边掏出手机,拨通了“110”,及时报了警。
  很快,JC就到了现场。
  可奇怪的是,JC到来后不是先问清情况,而是先查陈峰他们的证件。
  “请出示你的证件。”JC向陈峰伸出了手。
  JC处理纠纷,第一时间应该了解情况,而不是看证件。陈峰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掏出了身份证递了过去。
  JC连接都没接,只是拿眼睛瞟了一眼身份证,就不耐烦地说道:
  “我不看这个。”
  陈峰一愣:“那你要看什么?”
  “记者证,你不是说你是记者吗——?”JC的声音拖得长长的,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不知道怎的,陈峰总感觉面前的这个JC说话有点阴阳怪气的,好像他的到来不是为了解决问题,而是冲着自己来的。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再说,看看证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真金不怕火炼,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陈峰掏出记者证再次递了过去。
  JC接过证件,这回是仔细地翻看着。
  陈峰看着JC一本正经的样子就想笑,一个JC,既不是宣传部,又不是新闻出版署,这样凭肉眼看,就是给他一个假证件,他能分辨出是真是假吗?
  没想到,陈峰的这个想法真的得到了应验。
  “对不起,你这个证件的真假无法分辨,所以你的记者身份也就无法分清,请跟我回所里。”
  JC说着,将陈峰的证件顺手装了起来。
  陈峰瞬间愣住了,他压根就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我为什么要跟去派出所,我又不是假冒的,不信你可以打电话到中央电视台核实!”
  那一瞬间,陈峰真的急了。见过无数的刁难者,但还从没遇到今天这样的糊涂JC,自己搞不清楚情况,却要将责任推在别人的头上,这是什么执法行为?
  “我不用核实,到了派出所自然真假便知。”
  说着,JC边动手来拉陈峰,旁边的保安一见这情形,更加的得意了。
  “快走吧,别磨叽了,到局子里得瑟去吧。”
  “想冒充中央电视台的记者,找死吧你,哈哈哈……”
  在保安的起哄嘲笑声中,陈峰一想,自己这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算了,去就去,到了派出所,事情更能说清楚了。
  想到这里,朝摄像师一招手,上了警车。
  可是,陈峰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一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33#
发表于 2011-1-28 12:06:10 | 只看该作者
【2-13】
  
  到了派出所,陈峰和摄像师不是被叫住问话,而是让坐在那里,JC自己径直走进了一间办公室。陈峰注意到,那是一间写着“所长”字样的办公室。
  大约十几分钟后,出警的那个JC出来了,将陈峰和摄像师领到了一个没人的空房间。
  “你们在这休息一会。”
  “你们不核实我们的身份吗?”
  “正在核实。”
  说着,JC关上房门,并喀嚓一声上了锁,然后就要转身离开。
  陈峰一看情况不对,这是要软禁我们呀,赶紧站了起来,扑到门边,使劲地捶打着门,并大声地的喊着:
  “为什么把我们关在这里?!有这样核实身份的吗?”
  可是,任凭陈峰如何地喊叫,JC已经不再理会他,转身走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陈峰和摄像师2个人,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说话。可能两人都在心里想,做记者这么多年,像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就被别人关了起来,这样的事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激动过后,陈峰冷静了下来,越是遇到这样的事,越要冷静,只有冷静,才能想出解决的对策。
  陈峰开始打量这个关押他们的房间。
  这是一个没有人的空房间,里面有2张办公桌,2把椅子,还有一张双人沙发,外加一张简易钢丝床,看得出来,这是一个空着的办公室,已经没人在里面办公了。
  “他把我们关这儿了。”摄像师在陈峰身后说道。
  陈峰冷静了一下,大声地喊道:“来人,快来人!”
  长长的走廊回应着陈峰的喊叫声,显得空旷而遥远。
  过了一会,一个JC走了过来,打开门,问道:“有什么事吗?”
  “为什么把我们关在这儿,我们犯什么法了?”陈峰的眼睛里几乎都要冒出火来。
  “对不起,不是关你们,我们正在核实你们的身份,请你们在这里等一会。”
  “核实什么?我的证件不是在你们那吗?核实身份用的着这样关着我们吗?再说你们也可以打电话到我们台里核实呀。”
  “所以呀,我们需要一点时间,请你们少安毋躁。”
  说着,JC又将房门关上锁好,走了。
  摄像师气得跑过去,用拳头使劲地在门上砸,可这次,再怎么砸,也没人来了。陈峰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好在他们没有没收2人的手机,还可以打电话求救。
  陈峰赶紧打通了制片人的电话。
  军人出身的制片人是个火爆脾气,眼睛里揉不得沙子,陈峰刚一说完,他的火气就腾地上来了。
  “这些王八羔子,敢这么无法无天!你等着,我来收拾他们!”
  制片人说着,挂断了电话,转手打通了XXX公安厅政治部的电话。在中央电视台工作了这么多年,制片人早就对全国各省的关系都非常的熟悉。政治部是负责宣传的部门,制片人与政治部的主任很熟悉。
  “你们人也太没有政治性了,我的人他们也敢乱抓。”
  电话里一上来,制片人就是一通诉,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政治部主任说得清清楚楚。
  “还有这种事?”
  不知道这个主任是真是假,听说后,也很气愤。
  “可不是嘛,核实身份也要这样乱抓人?”
  “你放心,这事交给我了,我来很处理,保证给一个满意答复。”
  不一会,公安厅政治部主任的电话就打到了派出所,很快,就由派出所所长带头,跟着3个JC,就来到了关着陈峰2人的房间。一打开门,所长就对陈峰他们作揖道歉。
  “记者同志,实在是对不起,真的是不知道你们的身份,多多包涵呀。”
  所长一边说着,一边向陈峰伸出了手。
  陈峰鼻子里哼了一声,侧过身子,让开了所长伸过来的手:“不知道身份可以核实了解,难道这样随意地关人就能将我们的身份核实清楚吗?”
  所长一脸的尴尬,缩回了手:“抱歉抱歉,现在没事了,请出来吧。”
  所长说着,一弯腰转身作出请的样子。
  陈峰一看,气都不打一处来。依陈峰这么多年的一线调查经验来看,这个所长肯定与那个地产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或者是接受过某些好处,才会这样不遗余力地为别人卖命。
  陈峰在心里暗自乐了,坐在那里却没动。
  所长弯腰等着陈峰他们出去,却见他们没动,只好再次说了一遍:“请记者同志出去说话吧,委屈2位了,向你们道歉。”
  陈峰嘿嘿地冷笑了两声:
  “你们毫无道理地把我们关起来,现在又是毫无道理地让我们出去,对不起,我们不是让你们随意捏的软柿子,不说出个原因来,今天我就要把这房间坐穿!”
  
34#
发表于 2011-1-28 12:06:26 | 只看该作者
【2-14】
  
  陈峰转过身去,背对着门,再不看门口的所长JC他们,和摄像师坐在房间里,既不出去也不说话。
  这一下,所长傻眼了。他可能压根也没想到,陈峰他们会给他来这一手。几个人站在门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脸的尴尬。
  就这样站了一会后,所长硬着头皮又走到了陈峰的面前。
  “记者同志,都是我们不对,请给个面子,出去说话吧。”
  所长的声音低低的,头也低着,就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在家账面认错一样。
  可是,陈峰就是不为所动。他知道,别看所长表面上这样低三下四,这肯定是受到了某种压力,不得已而为之,其实内心早把自己骂透了。
  “对不起,你这里不是菜园子,想进就进想出就出;我们也不是皮球,你想把我们踢到哪就是哪。你必须给我个说法,否则我们是不会出去的。”
  陈峰不亢不卑,结结实实地给了所长一个闭门羹,搞得所长站在那里,满头的流汗,可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可能此时,他已经后悔透顶了,将这样一个烫手的山芋握在了手里,拿也不是,扔也不是。
  正当所长在房间门口左右为难时,走廊力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这个蠢货,做事前怎么不用脑子想想呢?能做这么蠢的事吗?能这样对待记者同志吗?”
  随着声音,一个中年男人走进了房间,所长一见,不停地点着头,腰弯得更加的厉害了。男人也不理他,径直走到陈峰面前,站住,上下打量了一下后问道:“你就是央视记者陈峰吧?”
  陈峰见来人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有点发愣,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点了点头。
  “没错,我就是陈峰。”
  “真不愧是央视的,说出的话就是有理有据,不亢不卑。”
  男人笑着向陈峰竖起了大拇指。
  “你是?”陈峰被搞糊涂了。
  来人笑了,向陈峰伸出了手:“我是省公安厅政治部的,你们制片人刚刚与我通了电话,对我说了这事。这事是他们做的太过分,放心吧,我来处理他们。”
  一听是省公安厅的,陈峰马上站了起来,握住了政治部主任的手。
  “走吧,给我个面子,我们出去说话,怎样,记者同志?”中年男人看着陈峰,满脸微笑,等着陈峰回答。
  省公安厅都来人了,这面子也算给到位了。陈峰一见,也就不再坚持了,冲着男人点了点头:“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就暂时出去,不过,我们保留对这件事的抗议权。”
  “当然当然。”
  中年男人一笑,转身带头往外走。经过所长等人的身边时,用眼神狠狠地瞪了几个人一眼。
  “回头我再收拾你!”
  所长几个人连大气都不敢出,弯腰等着政治部主任和陈峰几个人出去。陈峰和摄像跟在政治部主任后面,出了房间。
  “走,我带你到刚才那地方去,我就不信,谁还敢再刁难你们!”
  
35#
发表于 2011-1-28 12:07:02 | 只看该作者
【2-15】
  
  政治部主任带着陈峰2人上了车,朝拆迁空地驶去。路上,陈峰抽空给我发了个信息:已经没事,马上到现场。
  接到陈峰的信息,我心里一阵高兴,看来事情解决了。
  不一会,车就到了拆迁空地前。刚一下车,政治部主任就伸手叫过来一个保安:“去把你们头找来,跑步过来见我!”
  主任是坐着公安厅的警车过来的,车门上大大的警徽,还有政府机关特有的汽车牌号,这些,保安都不是傻子,虽然不认识,但一看就知道此人来头不小,不敢怠慢,急忙跑过去将情况进行到了通报。
  不一会,就有2个人气喘吁吁地跑步来到了主任面前站住。
  “我是拆迁公司的代表,这位是这里的保安队长,请问领导有和吩咐。”其中一个人毕恭毕敬地对主任说。
  主任看了2人一眼,语气冷冷地对保安队长说:“你很牛呀,你们的人更牛呀,比我们公安厅的JC还牛,连中央电视台的记者都敢骂,敢打,你们胆子不小呀!”
  主任背着手,气得在2人身边转打圈。
  “我们不知道他们……”
  “什么不知道!到现在还敢狡辩!你当大家都是傻子吗?”
  保安队长刚想争辩,就被主任一声大喝给打断了,吓得站在那里低着头,直发抖。旁边的拆迁公司代表比较明智,赶紧轻轻地拉了一下保安队长,轻声说:“别说了。”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听声音,主任转头又骂起了拆迁公司的代表。
  “你知道他们这样,看见他们这样,你为什么不阻止?我看他们这样,就是你们纵容的,对不对?”
  拆迁公司的代表也低着头,只是比保安队长聪明的是,没有张嘴争辩。也许这个代表知道,这个时候,不管你争辩的是否有理,是否对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只要乖乖地听着,等着领导把气发完就行了。
  果然,主任发完气,对2人说道:“从现在开始,央视记者的任何采访拍摄,你们不能有任何阻拦,否则,我直接找你们算账!”
  说着,大手一挥:“走吧!”
  2个人朝主任一鞠躬,灰溜溜地走了。
  见2人已走,主任转身对陈峰说道:“你们尽情采访,有什么事直接打我电话,我来处理。”
  陈峰一点头:“谢谢主任,给你添麻烦了。”
  “那我先走了,免得我在这里干扰你们工作。”
  说着主任朝车子走去,走到车边,拉开车门,抬起脚准备上车,突然又停了下来,放下抬起的脚,抬头看看天,又抬起手腕,看看表,说道:“算了,都11点多了,上午你也别忙活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该吃饭了,走,我领你们去,上车!”
  主任说着,带头钻进了车里。
  陈峰一看,也只好跟了进去。领导这样热情,也不好拒绝。
  在去吃饭的路上,陈峰再次给我发了一条短信:被公安厅拉去吃饭,你快去现场,已安全。
  接到陈峰的短信,心中一阵高兴,也顾不上脚伤还在隐隐作痛,赶紧和摄像带着摄像机,赶到了现场。经过了刚才辽宁省公安厅政治部主任的一顿臭骂,这次我们到了现场,已经没有人来阻拦了,很轻松地就进了围墙里。
  我是和冯国明的老婆一起来的,接到陈峰的短信后,我第一时间就通知了那个女人。女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丈夫了,听了这个消息,女人非常得高兴,马上跑过来,要和我一起去。
  可是,刚到门口,我们没事,女人却遭到了阻拦。
  “对不起,你不能进去。”
  “我为什么不能进去,那里是我的家,我丈夫在里面,我回我自己的家为什么不行?”女人甩开了保安伸过来拦着的手,就要往里走。
  说实话,听到女人说出这样的话,我真的很吃惊,为她的话而振奋。一个女人,能说出这样铿锵有力的话语,义正词严,真的让人刮目。
  “你不能进去。”
  保安再次将女人拦住了,旁边的保安见状,赶紧跑了过来,一起拦住了女人。
  女人还想奋力挣扎,我一见这个状况,知道今天她是不能进去了,连忙过来拦住了女人,对她说道:“你还是回去吧,放心,我知道怎么做的。”
  女人无奈,只好眼巴巴地看着我们进去,转身慢慢地回去了。
  人生最大的悲哀是什么?是有家不能回,是在和平时期,明知道自己的家在那里,眼看着自己的家在眼前,却不能靠近它,不能走进它。
  这个女人,就是这样的一个悲哀者。
  
36#
发表于 2011-1-28 12:07:16 | 只看该作者
【2-16】
  
  与昨晚已经陈峰上午遭遇的待遇不同,对我们的到来,并没有人出来阻拦,我们堂而皇之的就进去了。
  到了围墙里面,我抬头一看,大大的一块空地里,瓦砾丛生,高低不等的残缺墙壁或立或倒,杂乱不堪的瓦砾中间,孤零零的一栋小楼在那安静地站立着,显得是那么得孤单。
  更要命的是,拆迁公司为了逼冯国明就范,已经将他家所在的楼四周已经全部拆掉,就剩下冯国明的那个小楼竖立着,面积仅仅是冯国明房子的大小,就如同一个碉堡,突兀地站着,显得是那么的显眼。
  由于四周已经拆全,冯国明所在的小楼就显得非常的危险,四周拆迁时砸掉的墙壁,张牙咧嘴,随时都有倒塌的可能。
  冯国明就在这里!
  冯国明就在里面!
  看到小楼,我心里一阵激动。想昨晚,为了能进入这里,我们冒了那么大的风险,不仅遭受恐吓,还付出了鲜血的代价,都没能进去。可现在,却能堂而皇之地走在里面。一夜之间,天上地下。此时此刻,我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由于急切,我和摄像快步向前,很快就来到了那栋小楼下。
  来之前,我就对冯国明的老婆说了,她很快就将这一消息通知给了冯国明,这个时候,他肯定早知道了。
  在往小楼走的过程中,我的脑子一直在盘旋着一个疑问,我和冯国明的见面,将会是一个怎样的场面:激动?拥抱?流泪?抑或是平静?
  果然,我们刚走到小楼下,还没靠近,就听到有人在高声叫喊:
  “记者同志,记者同志!”
  我一开始还以为保安在身后喊我们,忙转身一看,身后的保安都聚集在门口看着我们,并没有跟过来,也并没有叫喊,而且空旷的瓦砾空间里,除了我们两个人,并没有其他人。
  我和摄像站在楼下,转着身子到处看,也没看到个人影。
  “记者同志,我在这里,往上看!请往上看!”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我赶紧抬起头一看,只见一个满脸胡须的男人从小楼上的窗户里伸出了头和手,正使劲地向楼下的我们招着。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男人显得很是激动,手不断地挥舞着,声音都有点沙哑了。
  没错,这应该就是冯国明!就是那个我们想见却见不着的冯国明!
  “你是冯国明大哥吗?”
  我抬头冲着楼上窗户里的人大喊了一声,由于兴奋,我的声音都有点变了。
  “我就是冯国明!”楼上传来了回答。
  “好,你等着,我们马上就上来!”
  我对着楼上喊了一嗓子,连忙转身往楼门洞跑去,摄像师扛着摄像机,一路随着跟拍。
  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我回头一看,围墙的大门口不知何时已经围满了人,虽然保安想将大家赶走,但由于人数太多,根本就没法驱赶。大家都挤在一起,努力地朝里看着我们,有人还大声喊道:
  “央视记者,好样的!”
  “加油!”
  那一刻,我已经顾不上脚上的伤口,也感觉不到疼痛,看了一眼门口声援的人后,三步并作两步地往楼上冲,摄像师扛着摄像机跟在后面,几乎都快跟不上我了。
  不一会,我们就跑到了6楼。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刚一到6楼,还没等我寻找是那扇门时,就听到冯国明正在使劲地拍打着房门,发出咚咚的响声。可能是他担心我们找不到,用这种方式在招呼我们;也抑或是因为这么长时间没有与外界接触,或者是这个事终于有人来关注了,兴奋。
  我赶紧伸手去拉那扇被敲的直打颤的房门,可是,我怎么使劲拉也拉不开。
  
37#
发表于 2011-3-17 17:15:32 | 只看该作者
【2-17】
  
  
  
  “别拉了,你拉不开的,门早已经被他们钉上了。”冯国明在里面喊道。
  经过冯国明这么一说,我这才想起,冯国明的老婆也对我说过这事,但是这会一着急,竟然给忘记了。
  “好,你先别着急,先等我看看。”
  我朝门凑过去,仔细一看,原来门上被钉上了很多铁钉子,就是那种装修时用的射钉。一个个的,钉在门上,就像一个个的小匕首,密密麻麻,看得人头皮直发麻。
  站在门前,我能够想像到,一伙人手拿着射钉枪,对着门就是一顿狂射的情景,那是多么的令人胆战心惊的时刻。
  “这门上的钉子是什么时候订上去的?”
  隔着门,我就这样与冯国明进行了对话。
  “是星期六的晚上,已经有一个月零21天了。”
  “这个时间,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这个时间就是到死我也能不会忘记,它已经刻在我的脑海里了。”
  听的出,冯国明已经将那一幕永久的留在他的记忆中了。可以想象,那是一个怎样让人胆颤心惊的夜晚。在冯国明的讲述下,我的眼前再现了那样一个场景。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抱歉,小说一般都是这样写,我就山寨一下吧。大约深夜2点多,熬了一天的冯国明又累又乏,已经睡下了。
  其实冯国明的睡不能完全称之为睡,因为他先是在门旁边铺上那个一张席子,然后将被子铺在席子上,自己就将就睡在这里。
  冯国明谁在这里的目的是为了防止有人半夜来突袭。与拆迁公司持续战斗了1个多月,对他们的套路,冯国明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他们什么时候会来骚扰,怎样骚扰,冯国明都心知肚明。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掌握了拆迁公司的小把戏后,冯国明显得颇有大将风度,总是能在关键时刻化险为夷。
  可是,冯国明没想到,那天晚上,他却有点大意失荆州了。
  因为已经是晚上2点多了,又累又困的冯国明一个没坚持住,就睡过去了。当时,冯国明正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音乐听到门上有声音。冯国明一个激灵,马上醒了,侧耳仔细一听,一下下啪啪的声音传来。
  不好,有人!
  冯国明本能地一下跳了起来,一把抓起靠在门边的一截木棒,快速地闪到了门后。
  这个木棒是冯国明的武器,是他特意为这次与拆迁公司战斗而准备的。事实证明,这是由于有了这个武器,让冯国明在好几次的战斗中,获得了优势。
  “谁!”冯国明举着木棒,大声地喊道。
  “啪!啪!”没人回答他,但门外的声音也没有停。
  “不说话,打死不偿命呀!”冯国明又大喊了一声。
38#
发表于 2011-3-17 17:15:51 | 只看该作者
【2-18】
  
  
  可是,门外依旧没有理会他,而且那啪啪声还是没停止。冯国明有点奇怪,这啪啪啪的声音到底是什么呢?
  大家都说冯国明胆子被豹子还大,这话一点不假,深夜2点,那种情况下,冯国明竟然要打开门出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捣乱。
  可是,冯国明伸手一拉,门竟然没有被拉开。冯国明一愣,再次使劲一拉,还是没被拉开。不好,门被钉住了!冯国明的脑子里本能的闪过这个念头。
  “CNM的,有本事冲我人来,把门钉上算了屁呀!”
  冯国明气得在门后大声地骂了起来。可没想到,门外的人根本就没当回事,接着冯国明的话茬答道:
  “你丫的就使劲叫唤吧,在里面饿#死了,我来给你收#尸。”
  外面的人大声的笑着,又啪啪啪了一阵后,也不理会冯国明,径直下了楼。
  正当冯国明气得直喘气时,突然窗户啪的一声,一个砖块飞了进来,要不是冯国明躲闪的快,就差点砸在冯国明的身上。
  就着蜡烛,冯国明一看,是窗户玻璃被刚才那帮人扔砖头给砸碎了。
  冯国明冲到窗户边朝下一看,大概有5个人,一边大笑着,一边扬长而去。
  “他们太猖狂了,就跟HSH没什么两样,根本就不在乎我的存在,明目张胆地使坏。那天晚上,就这样门就被钉上了。”
  冯国明说得轻描淡写,我却听得头皮发麻。在这样一个所谓的FZGJ,FZSH,却发生了这样明目张胆的践踏法律的事,不仅没人来管,而且这践踏的人还是DQZ。
  “从那以后你就没再出来过吗?”
  “对,没出去过,一是门这样被钉住了,我想出去也出不去;二是我也不能出门,只要我一出去,这个楼马上就会被推倒。”
  “这个门你现在能打开吗?”
  “打不开,我曾经试着用撬棍去撬过,但是根本就撬不动。”
  “那这么长时间了,你一个人在里面怎么生活呢?”
  我想象不到,一个人被孤独地关在屋里将近2个月的时间,除了要忍受威胁和惊恐,还要忍受寂寞和孤独,这是一种怎样的生活?
39#
发表于 2011-3-17 17:16:06 | 只看该作者
 【2-19】
  
  
  “生活?我一个大男人好对付,吃什么都行,我家里有土豆,还有萝卜,还有一些方便面等等这些,没有火,都是啃生的,还勉强能对付。”
  冯国明在屋里笑了,那笑声在我听来,却是那么的凄凉与弱小。当一个孤独的个体与强大的地产商,乃至政府对抗时,除了肉搏,还能有什么呢?
  “我听说他们已经给你停水停电了,是吗?”
  “对,已经停水停电了,电话线也被掐断了,我只有手机与外界联系。”
  “手机没电了咋办?”
  “我准备了4个手机,5块电池,而且还有人偷偷地给我送充好电的点吃,现在基本还能保持与外界的联系。”
  “没有电,你可以抹黑对付,但是没有水,快2个月了,你怎么解决?”
  “没电,我屋里有蜡烛;没有水,我之前准备了2个特大的塑料桶,装满了水,一直坚持到了现在。除了喝的水,洗完脸的水,我接着洗脚,然后再冲厕所,尽量少喝水。”
  “你洗澡吗?”
  “不洗澡,这么长时间从没洗过澡,也没法理发和刮胡子,已经很长了。”
  对话进行到这里,我停了下来,伸手对摄像师一招手,让他将镜头对准了门上的缝隙,然后对着冯国明喊道:
  “你靠近门,我们从门缝里拍你。”
  “好。”
  冯国明很快就靠近了大门,相应的,摄像机镜头里很快就出现了冯国明的脸。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呀,胡须足有2寸长,密密的长在脸上,几乎将整张脸全部盖住了,一说话,嘴巴一张,嘴巴从黑乎乎的胡须里露出来。而上面的头发,更是要命。足有半尺长,乱糟糟的如同鸡窝一样,一缕一缕的,有弯的,有翘的,整个看上去,活像一个怪物。
  “记者同志,吓着你了吧?”
  冯国明在里面笑着说。
  看着冯国明的样子,我半天没有说话。那一刻,我心里特别的难受。面对着这样的类似于“野人”的人,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又该说些什么。
  按照国家的相关拆迁规定,拆迁公司不许对拆迁户实行停水停电,以此进行要挟,可是这座居民楼就偏偏被停水停电了;按照国家的规定,未达成拆迁协议前,不许实行强制野蛮拆迁,可是这座居民楼里的一些住户偏偏就遇到了这种情况;而不管是按照哪部法律,哪个规定,没有理由无缘无故地就去限制他人的人身自由,可是,在这里,在这个繁华的城市里,这个小楼上,却发生了这样的事。
  “没事的,冯大哥。”我声音有点哽咽。
  面对着这样的状况,我还能说些什么呢?
  我承认,那一刻,作为一个媒体人,我太过感性,太不称职了。可是我相信,不论是谁,当你面对这一切时,你不震撼,不为所动的话,那真是冷血了。
  “他们这些人太毒了,不仅断水断电,将门钉上了,还在半夜里用砖头砸我家的玻璃,窗户上现在全部被砸碎了,还好现在天气不冷,否则我就是不被饿死,也得被冻死。”
40#
发表于 2011-3-17 17:16:31 | 只看该作者
【2-20】
  
  
  冯国明的话就像锤子,一下下地捶打在我的心上。
  作为媒体记者,在一线调查各类事件这么多年,遇到今天这样的怪事,还真是头一回。我本以为我见到的各种让人大跌眼镜的事意见够多了,可怎么也没想到,又一件让我大感意外的事出现了,再次颠覆了我的内心记录。
  “你一个人呆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不觉得孤单吗?”我忍着眼泪在问。
  “孤单倒没什么,你别看我坚持在这里,表面上好像很坚强,其实我内心也恐惧,我也害怕,这帮人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今天我虽然还在这里,但谁会知道他们哪天一不高兴,就连我人带房子全部给推掉了。”
  顿了顿,冯国明接着说道:
  “平时这个楼四周都有保安,夜里也有8个人,最多的时候白天是十几个人,围着楼转悠,防止有人进来,防止有外人能给我从外边往上面扔点水或者扔什么东西。最无耻的是,他们不让我睡觉。”
  “怎么不让你睡觉?”
  冯国明在门里呵呵的笑了,那笑声在我听来是那样的无奈与凄凉。鲁迅曾说,能笑出来,总是好的。此时的冯国明,大概就是这样吧。
  隔着门,我再次感受到了一次震撼。
  由于冯国明的不配合,拒绝拆迁,拆迁公司的人不仅将他关在了屋子里,在门上钉上铁钉不让出来,而且还学会了审讯犯人的那一套,就是不让睡觉,试图从精神意识上将冯国明摧毁。
  那是冯国明独自坚守在屋子里的第5天,大概到了晚上8点多钟,冯国明就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了。当时冯国明正在就着昏暗的蜡烛光在啃黄瓜,突然头顶上传来一下下的响声。冯国明抬起头,看了看头顶上的楼板,侧耳仔细一听,没错,响声正是从自己的头顶上传来的。
  冯国明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个时候,他压根也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他。
  冯国明站起身,搬来一个椅子,抬脚站了上去,这样一来,冯国明一伸手,就能触摸到头顶上的楼板了。
  可是,冯国明这一摸,却让他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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