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例】
从事新闻工作三十余载,老新闻人李志庄因病逝世
[url=]传媒茶话会 [/url] 2025年09月13日 9月7日,老新闻工作者,中国旅游报原总编辑、中国旅游出版社原社长李志庄同志,因病在京逝世,享年62岁。 9月13日上午10时,遗体告别仪式在东郊殡仪馆举行。 李志庄1963年生于湖南省邵东县。1983年自复旦大学新闻系毕业后一直从事新闻工作三十余载,从中国旅游报编辑、记者做起,直至担任总编辑,后任中国旅游出版社社长。他数十年的新闻职业生涯,推动并见证了中国旅游事业发展壮大的不凡历程。 2015年,李志庄加盟同程旅游任副总裁,负责媒体公共关系和政府事务,仍在为旅游业发展殚精竭虑。 在亲友、同事眼中,李志庄同志是一位 “永远向阳” 的行者。他为人正直坦荡,思想敏锐且充满热忱,无论是在新闻一线伏案采写、在领导岗位统筹规划,还是在企业职位上开拓创新,始终秉持 “兢兢业业、恪尽职守” 的职业信念,用行动诠释着对事业的热爱。生活中的他兴趣广泛,交游颇广,以真诚与豁达赢得了身边所有人的喜爱与敬重。 更令人动容的是,近年来面对病魔的反复折磨,李志庄同志始终保持着乐观自信的心态,从不愿将痛苦传递给他人,反而总想着 “能为大家多做些什么”。他主动放下个人病痛,以 “发挥余热” 为己任,用积极的生活态度感染着身边每一个人——2019年8月,他在治疗的间隙,还曾应邀前往北京市昌平区瓦窑村的乡村图书馆,为当地村民和学生带去了一堂生动活泼的旅游地理课。
当天,小小的书馆被闻讯而来的村民与孩子们挤得满满当当。面对在场的老老少少,李志庄同志丝毫不见病容,反而笑着打趣:“我比较善于哄小孩儿,来了这么多大人,那就大家一起当回小孩儿吧!” 课堂上,他避开枯燥的理论,用自己采访中遇到的趣闻、拍摄的风景照片作引子,声情并茂地讲解 “北极点与北极圈的区别”,孩子们和大人们都听得津津有味。
李志庄同志的一生,是深耕旅游事业、践行新闻理想的一生,更是乐观豁达、温暖他人的一生。他用专业成就书写行业担当,用生命温度传递人间善意,即便在人生最后阶段,仍以 “发光者” 的姿态留下了温暖的印记。他的精神将永远激励着旅游行业同仁不忘初心、砥砺前行,也将永远被亲友、同事与所有被他温暖过的人铭记。
以下为李志庄好友悼词 人民日报原记者祝华新: 1979年夏,湖南邵阳的稻田泛起金浪时,15岁的李志庄攥着复旦新闻系录取通知书,意气风发地来到上海,开启了充满理想色彩的大学生活。那是一段金子般闪亮的日子。 当时,李志庄是班上年纪倒数第二小的,跟我是同班同学。班上年纪最大的同学已经三十出头,在农村插过队。年长的同学对我们这些小同学十分关爱,有很多温暖。李志庄毕业后分配到国家旅游局,先后担任局领导秘书、中国旅游报总编辑、中国旅游出版社社长。 李志庄自述小时候调皮捣蛋,高二转入文科班,老师指定他当班长,自己也开始懂点事,明白农村孩子要丢掉锄头耙子,只有考上大学这一条独木桥。所以最后一年时光,他废寝忘食地学习,运气也多一些眷顾,高分考上复旦。 “文革”后、国门打开之初,所谓旅游业只是针对海外入境旅游者而言的,对于绝大多数中国人来说,旅游还是奢侈的梦想。李志庄见证并推动了旅游这个新兴产业的起步和发展,“从少数人的奢华爱好,成长为国家战略性的支柱行业,从福利补充、精神充电的点缀,普及为一个人人皆需的生活权利”。李志庄在中国旅游报的前部下沈仲亮告诉我,志庄在报社人缘极好,团结了一批人琢磨事、不琢磨人,也非常关心年轻人的业务成长,还会给年轻记者“开小灶”,传授写作秘籍。志庄热爱旅游业、也热爱新闻业,十分专注、投入。正当盛年时,他毅然从体制裸辞,后出任同城旅行副总裁。 李志庄生前走过亚洲、非洲、欧洲、美洲、大洋洲,由衷地感叹:中国旅游的资源魅力、风土人情、历史厚重、文化丰富多彩,是世界上任何国家都无法相比的。“就我这个干旅游的,在国内游走还常常会发现新的惊喜和激动!” 李志庄推崇“慢旅行”,不走马观花,有相对自由的时间静下心来细细品味。他相信:“旅行可以使人生更丰富,人的一生中如果缺少了旅行,将是不完整的人生。”2018年七八月间曾乘坐破冰船抵达北极“极点”,签下生死状后,跳入彻骨寒冷的北冰洋,坚持了23秒。这是追求极致生命体验的勇敢者游戏。 李志庄几乎与新冠疫情同步患病,抗病七年,一直在艰难中保持乐观豁达。一月前,病情失控,自知不治,仍从容安排了身后。 中国电影博物馆副馆长、原《中国花卉报》总编辑汪祥荣: 悼志庄
惊闻志庄走了,虽早有预感,仍不免神伤。
一直感觉认识他不算太早,现在回想起来竟然将近20年了,这大约是因为从一位老朋友引见并随她称呼“庄老舅”开始,就有“这么好玩的庄老舅应该早点认识啊”这样的遗憾,“当年识君恨不早”。
虽叫他“庄老舅”且一直没改口,不过真心没把他当长辈。他也从没把自己当老舅、当前辈,更没把自己当个领导,反倒是常常自嘲,自我调侃更是家常便饭,开玩笑也是“没大没小”。
经常打交道的朋友圈子,特别是他病后五六年常去看望他的朋友,以北京、安徽和老庄所在的湖南籍为主。以我这个不典型安徽人看来,他这个湖南人确实太“典型”——做事快刀斩乱麻、快意恩仇,但不乏谋划;言谈大开大合,不时嬉笑怒骂、针砭时弊,但把住不越界。对他的原生家庭、人生经历乃至恋爱经过的了解,多是从群聊时的各种海阔天空、天南海北中连缀碎片得来,没有编辑加工,但很原生态,生动有趣。
小时候的苦难、求学的艰难、初到北京的意气风发,谈婚论嫁的手足无措,在他们夫妻口中,有咀嚼、有感喟,更有趣味。“火厂坪”是他近些年常提起的故乡地名,我们虽还没去过,也早已耳熟能详,在心中都已有了对它地形地貌的想象。火厂坪寄托着他儿时情怀和不舍亲情,他乡情很重,近些年没能再回,应该是一大遗憾。
几年前我转换轨道之初,他和几位师友一起陪我赏秋散心,悄悄提醒我爱人注意我的身心状况。我事后得知,很是感动。此时他已是拖病之身,却还是一贯地关心他人。我新供职单位离他住处很近,因而能够时不常地约三五好友小聚。他兴趣广泛,历史地理、文学电影的掌故逸闻信手拈来,旅游、美食更是“手拿把掐”。他爱美食,还很会做,我们好多次切磋过厨艺。他的拿手菜在朋友面前偶露峥嵘,确不是俗手。
2019年底,就在一次聚会结束当日下午的检查中,他意外地被查出罹患重症,且病情很不乐观。他并没把求医问药、接受治疗当成生活的主要内容,只要身体状况允许,就会和家人、朋友们相聚。他不希望别人把他当病人,也不让人感觉他重病在身,还跟以往一样谈笑风生,嗓门挺大,劲头也足,只是偶尔需停顿喘息。随着病程拖延,他的疲态越来越频繁出现,但只要精力允许,仍不时能听到他标志性的大笑,而很少见到他的愁容。
一个月前最后一次去家里看望他,他还特意叮嘱千万别带什么随手礼、见见就好。此时他已不能多说话,但还是希望我们坐下随便聊,他在一旁听着就好。对于爱热闹的庄老舅,这样的情形不由得让人揪心。
数年前我们还筹划着等他身体状况允许,组团到安徽四处走走。没想到这样原本不难实现的心愿,如今已付阙如。
他去世当晚,我一时难眠,写成几句,不成腔调,仅以为念:
口随老友呼老舅,心无庚序且称兄。湖湘笑谈犹在耳,皖江同游黯然空。
2025.9.8
北京大学法学院教授、北京大学法学院学术委员会副主任沈岿: 悼李志庄先生 我与志庄先生的多次相聚,都是在数量不等的一众人群中。黑中透亮的眼睛,生意盎然的笑脸,声音洪亮、谈吐风趣,经常使其卓然于众人。 当朋友们私下告诉我,李老师身患癌症、正在接受令人煎熬的化疗时,我不能相信,不能相信在我面前始终闪耀的光芒、始终奔腾的欢乐,竟然出自一位满身疼痛、与病魔做抗争的人。 那年仲春,应邀参加他儿子的婚礼,当我步入婚礼现场,周边未见太多熟悉面孔时,不免略感局促,李老师温暖的视线适时越过嘈杂、穿梭的人流投注过来,频频的挥手和满面的春风远远地释放了我的局促。李老师用他的热情招呼着所有前来道贺的亲友,用他对新人充满爱意又诙谐的祝福让大家会心微笑。如坐春风,正是我作为宾客的感受。 几次相聚,李老师会让众人欢笑不已;也会悄悄地离席稍许,独处一室,恢复疲倦的身躯,让众人感受不到任何的担忧;更会在恢复之后,重新加入众人,精神抖擞地继续着之前的谈资或牌兴。这是我可以回忆的李老师最令我敬佩的时刻!“与众人乐,吾往矣;为众人乐,吾亦往矣;勿悲,勿念!”妄自揣度,这或许是李老师想同所有思念他的人说的话。唯有对生命有着极热爱、极洞察的人,才会有:那眼神!那笑容! 2025年9月9日 北京联合大学旅游学院教授曾博伟: 李志庄先生驾鹤西去矣! 和志庄大哥是国家旅游局时期的老同事、老朋友。罹患之后,志庄大哥和宋瑞、厉新建、沈仲亮、我建了一个微信小群“风花雪月”,在线上交流思想,分享书籍。在线下,志庄大哥每年也约着我们小聚几次。大家三观一致,相谈甚欢。每次大家见面,一方面担心他的病情,另一方面也感佩他顽强的生命意志和乐观豁达的人生态度。 一个月前他在微信群里云淡风轻地说自己病情加重,还要苦战一段,不算太乐观,继续扛一扛,希望有机会再聚。类似的话,之前他说过多次,他都能成功战胜病魔,与大家再次相聚。万分痛心的是,这一次他没有再次归来。 《寻梦环游记》里说“死亡不是终点,遗忘才是”。这样一个温暖而又坚强的人会永远停驻在我们的脑海中。 志庄大哥千古! CGTN(美国)世纪传媒公司总经理余伟利: 不知不觉,认识志庄先生已有二十年整,在种种美好的往来互动中,我记忆最深刻的是疫情期间与志庄先生以及其他几位共同的朋友一同啃读《沙丘》原著。我们曾一同前往他家附近的中国电影博物馆观看巨幕电影《沙丘》,观影后余兴未尽,一拍即合决定共读《沙丘》原著,每周线上碰个头,聊两句,然后用Chinglish啃读大部头英文原著。 志庄先生风趣幽默,隔着网络亦常能把大家逗得哈哈乐。因为对原著不熟,我就是那个滥竽充数不求甚解的,志庄就经常边读边介绍人物关系,解释各种晦涩的专有名词。疫情期间这是我们自得其乐的精神生活,支撑着大家度过苦闷的时光。至今读书的声音还回响在耳边,而斯人已逝,令人感伤。志庄先生抗癌多年,其中艰辛自不必说,而今得大解脱,怀念他,也祝福他,一路西行,自由如风,快乐依旧。 北京交通广播电台著名主持人春晓: 志庄哥的生命态度,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学习并受用终生的。是病人,却没有病态;是难的,却没有被难处压倒的意思。任何时候见到志庄哥他永远是笑着的,和大家一起散步走路,丝毫未见疲态;分享思想感悟,思维敏捷,五脏六腑、身体健康之亏空全赋予在头脑和灵魂的活跃度,自然而然比我们更热爱音乐、热爱每一天山水美景和风吹草动。 最近几年偶尔见志庄哥的时候,总是被他的从容洒脱和坚定信念所感动,他从来不给人告别的联想,以至于我们都认为他会一直维持现状,和生命不急不忙地赛跑。 现在志庄哥走了,我们也不和他说太伤感的话:“你安心走,早点回来,人间需要你的正能量,我们也好好的,遇见时不做亲友就做朋友,一定。重要的是,你要给我们暗示,认出你来,因为我们大家今世还没有来得及和你做一个告别的约定。”9月中元节,人间路边的烟火,有时间和空间和另一个世界的你思念交汇。 中央民族大学教师杨晓凌: 生命是一场恣意壮丽的旅行 ——悼念旅人李志庄 志庄西行之后,我老是回想他在北极冰川的纵身一跃,老是在想:他若不是那样恣意地寻求人生的壮丽,平凡一点,是不是就可以长久一点。 志庄于1983年从复旦大学新闻系毕业,分配到国家旅游局工作,此后便一直在旅游系统工作,因深爱旅游且有工作之便,近四十年间几乎走遍全球,五大洲四大洋皆有涉足。但他说,真正的巅峰体验,还是2018年7月30日至8月12日的“北极点”之旅。须注意,“北极点”与“北极圈”不是一个概念,很多人的“北极之旅”其实只是到达了北极圈,而志庄他们抵达了真正的“极点”,北纬90度。 他们从地球最北端的城市、俄罗斯的摩尔曼斯克登上名为“50年胜利号”(Fifty Years of Victory)的破冰船,驶向北极点。“50年胜利号”俄罗斯2006年制造的核动力破冰船,是世界上最大的核动力破冰船,也是目前唯一一艘能够抵达北极点的破冰船。 对于李志庄来说,北极点之旅最巅峰的体验在于“极点跳水”。资料显示,北极最暖月8月的平均气温也只达到-8℃,最高可达到零度以上。在北冰洋极点附近漂流站上测到的最低气温是-59℃。北极地区最冷的地方在西伯利亚维尔霍杨斯克,曾记录到-70℃的最低温度。在阿拉斯加的育空河地区也曾记录到-63℃的气温。北冰洋的冬季从11月起直到次年4月,长达6个月。5—6月和9—10月分属春季和秋季。而夏季仅7、8两个月。1月份的平均气温介于-20~-40℃。 站在北极点,跳入彻骨寒冷的北冰洋,是追求极致生命体验的勇敢者的游戏,跳水之前需要专门就此与旅行团签订生死契约。李志庄所在的团一共120人,只有30人选择了跳水体验。这些勇士跃入北冰洋,有的五六秒就上来了,有的十几秒,李志庄坚持了23秒。 照片中的他笑得灿烂,实际上,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在经历剧烈的疼痛,“就像千万根针在扎全身的皮肤”。 李志庄说,他从未想过放弃跳水这一尝试。每年,“50年胜利号”顶多只能运送640名旅客到北极点,迄今为止,去过北极点的中国人只有数千人。抵达北极点的勇士,必须以跳水这种极端的极致体验来加以庆祝并在灵魂深处记下地球最北点彻骨的寒冷。 人生就是一场旅行,志庄的旅途格外恣意壮丽。那样的精彩,令人艳羡;这样的短促,又令人痛憾。我们在悲伤之余,努力去相信:他已阅尽人间风景,踏上了新的旅途。在世界的另一端,他将依旧步履如风,言笑晏晏。 来源:传媒茶话会 编辑:梅镕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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