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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殷玉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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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体从业者讣告案例集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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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
发表于 昨天 20:39 | 只看该作者
【案例】

从事新闻工作三十余载,老新闻人李志庄因病逝世

[url=]传媒茶话会 [/url]
2025091397日,老新闻工作者,中国旅游报原总编辑、中国旅游出版社原社长李志庄同志,因病在京逝世,享年62岁。
913日上午10时,遗体告别仪式在东郊殡仪馆举行。
李志庄1963年生于湖南省邵东县。1983年自复旦大学新闻系毕业后一直从事新闻工作三十余载,从中国旅游报编辑、记者做起,直至担任总编辑,后任中国旅游出版社社长。他数十年的新闻职业生涯,推动并见证了中国旅游事业发展壮大的不凡历程。
2015年,李志庄加盟同程旅游任副总裁,负责媒体公共关系和政府事务,仍在为旅游业发展殚精竭虑。
在亲友、同事眼中,李志庄同志是一位 “永远向阳” 的行者。他为人正直坦荡,思想敏锐且充满热忱,无论是在新闻一线伏案采写、在领导岗位统筹规划,还是在企业职位上开拓创新,始终秉持 “兢兢业业、恪尽职守” 的职业信念,用行动诠释着对事业的热爱。生活中的他兴趣广泛,交游颇广,以真诚与豁达赢得了身边所有人的喜爱与敬重。
更令人动容的是,近年来面对病魔的反复折磨,李志庄同志始终保持着乐观自信的心态,从不愿将痛苦传递给他人,反而总想着 “能为大家多做些什么”。他主动放下个人病痛,以 “发挥余热” 为己任,用积极的生活态度感染着身边每一个人——20198月,他在治疗的间隙,还曾应邀前往北京市昌平区瓦窑村的乡村图书馆,为当地村民和学生带去了一堂生动活泼的旅游地理课。


当天,小小的书馆被闻讯而来的村民与孩子们挤得满满当当。面对在场的老老少少,李志庄同志丝毫不见病容,反而笑着打趣:“我比较善于哄小孩儿,来了这么多大人,那就大家一起当回小孩儿吧!” 课堂上,他避开枯燥的理论,用自己采访中遇到的趣闻、拍摄的风景照片作引子,声情并茂地讲解 “北极点与北极圈的区别”,孩子们和大人们都听得津津有味。



李志庄同志的一生,是深耕旅游事业、践行新闻理想的一生,更是乐观豁达、温暖他人的一生。他用专业成就书写行业担当,用生命温度传递人间善意,即便在人生最后阶段,仍以 “发光者” 的姿态留下了温暖的印记。他的精神将永远激励着旅游行业同仁不忘初心、砥砺前行,也将永远被亲友、同事与所有被他温暖过的人铭记。
以下为李志庄好友悼词
人民日报原记者祝华新:
1979年夏,湖南邵阳的稻田泛起金浪时,15岁的李志庄攥着复旦新闻系录取通知书,意气风发地来到上海,开启了充满理想色彩的大学生活。那是一段金子般闪亮的日子。
当时,李志庄是班上年纪倒数第二小的,跟我是同班同学。班上年纪最大的同学已经三十出头,在农村插过队。年长的同学对我们这些小同学十分关爱,有很多温暖。李志庄毕业后分配到国家旅游局,先后担任局领导秘书、中国旅游报总编辑、中国旅游出版社社长。
李志庄自述小时候调皮捣蛋,高二转入文科班,老师指定他当班长,自己也开始懂点事,明白农村孩子要丢掉锄头耙子,只有考上大学这一条独木桥。所以最后一年时光,他废寝忘食地学习,运气也多一些眷顾,高分考上复旦。
“文革”后、国门打开之初,所谓旅游业只是针对海外入境旅游者而言的,对于绝大多数中国人来说,旅游还是奢侈的梦想。李志庄见证并推动了旅游这个新兴产业的起步和发展,“从少数人的奢华爱好,成长为国家战略性的支柱行业,从福利补充、精神充电的点缀,普及为一个人人皆需的生活权利”。李志庄在中国旅游报的前部下沈仲亮告诉我,志庄在报社人缘极好,团结了一批人琢磨事、不琢磨人,也非常关心年轻人的业务成长,还会给年轻记者“开小灶”,传授写作秘籍。志庄热爱旅游业、也热爱新闻业,十分专注、投入。正当盛年时,他毅然从体制裸辞,后出任同城旅行副总裁。
李志庄生前走过亚洲、非洲、欧洲、美洲、大洋洲,由衷地感叹:中国旅游的资源魅力、风土人情、历史厚重、文化丰富多彩,是世界上任何国家都无法相比的。“就我这个干旅游的,在国内游走还常常会发现新的惊喜和激动!”
李志庄推崇“慢旅行”,不走马观花,有相对自由的时间静下心来细细品味。他相信:“旅行可以使人生更丰富,人的一生中如果缺少了旅行,将是不完整的人生。”2018年七八月间曾乘坐破冰船抵达北极“极点”,签下生死状后,跳入彻骨寒冷的北冰洋,坚持了23秒。这是追求极致生命体验的勇敢者游戏。
李志庄几乎与新冠疫情同步患病,抗病七年,一直在艰难中保持乐观豁达。一月前,病情失控,自知不治,仍从容安排了身后。
中国电影博物馆副馆长、原《中国花卉报》总编辑汪祥荣:
悼志庄

惊闻志庄走了,虽早有预感,仍不免神伤。

一直感觉认识他不算太早,现在回想起来竟然将近20年了,这大约是因为从一位老朋友引见并随她称呼“庄老舅”开始,就有“这么好玩的庄老舅应该早点认识啊”这样的遗憾,“当年识君恨不早”。
虽叫他“庄老舅”且一直没改口,不过真心没把他当长辈。他也从没把自己当老舅、当前辈,更没把自己当个领导,反倒是常常自嘲,自我调侃更是家常便饭,开玩笑也是“没大没小”。
经常打交道的朋友圈子,特别是他病后五六年常去看望他的朋友,以北京、安徽和老庄所在的湖南籍为主。以我这个不典型安徽人看来,他这个湖南人确实太“典型”——做事快刀斩乱麻、快意恩仇,但不乏谋划;言谈大开大合,不时嬉笑怒骂、针砭时弊,但把住不越界。对他的原生家庭、人生经历乃至恋爱经过的了解,多是从群聊时的各种海阔天空、天南海北中连缀碎片得来,没有编辑加工,但很原生态,生动有趣。
小时候的苦难、求学的艰难、初到北京的意气风发,谈婚论嫁的手足无措,在他们夫妻口中,有咀嚼、有感喟,更有趣味。“火厂坪”是他近些年常提起的故乡地名,我们虽还没去过,也早已耳熟能详,在心中都已有了对它地形地貌的想象。火厂坪寄托着他儿时情怀和不舍亲情,他乡情很重,近些年没能再回,应该是一大遗憾。
几年前我转换轨道之初,他和几位师友一起陪我赏秋散心,悄悄提醒我爱人注意我的身心状况。我事后得知,很是感动。此时他已是拖病之身,却还是一贯地关心他人。我新供职单位离他住处很近,因而能够时不常地约三五好友小聚。他兴趣广泛,历史地理、文学电影的掌故逸闻信手拈来,旅游、美食更是“手拿把掐”。他爱美食,还很会做,我们好多次切磋过厨艺。他的拿手菜在朋友面前偶露峥嵘,确不是俗手。
2019年底,就在一次聚会结束当日下午的检查中,他意外地被查出罹患重症,且病情很不乐观。他并没把求医问药、接受治疗当成生活的主要内容,只要身体状况允许,就会和家人、朋友们相聚。他不希望别人把他当病人,也不让人感觉他重病在身,还跟以往一样谈笑风生,嗓门挺大,劲头也足,只是偶尔需停顿喘息。随着病程拖延,他的疲态越来越频繁出现,但只要精力允许,仍不时能听到他标志性的大笑,而很少见到他的愁容。
一个月前最后一次去家里看望他,他还特意叮嘱千万别带什么随手礼、见见就好。此时他已不能多说话,但还是希望我们坐下随便聊,他在一旁听着就好。对于爱热闹的庄老舅,这样的情形不由得让人揪心。
数年前我们还筹划着等他身体状况允许,组团到安徽四处走走。没想到这样原本不难实现的心愿,如今已付阙如。
他去世当晚,我一时难眠,写成几句,不成腔调,仅以为念:
口随老友呼老舅,心无庚序且称兄。湖湘笑谈犹在耳,皖江同游黯然空。
2025.9.8
北京大学法学院教授、北京大学法学院学术委员会副主任沈岿:
悼李志庄先生
我与志庄先生的多次相聚,都是在数量不等的一众人群中。黑中透亮的眼睛,生意盎然的笑脸,声音洪亮、谈吐风趣,经常使其卓然于众人。
当朋友们私下告诉我,李老师身患癌症、正在接受令人煎熬的化疗时,我不能相信,不能相信在我面前始终闪耀的光芒、始终奔腾的欢乐,竟然出自一位满身疼痛、与病魔做抗争的人。
那年仲春,应邀参加他儿子的婚礼,当我步入婚礼现场,周边未见太多熟悉面孔时,不免略感局促,李老师温暖的视线适时越过嘈杂、穿梭的人流投注过来,频频的挥手和满面的春风远远地释放了我的局促。李老师用他的热情招呼着所有前来道贺的亲友,用他对新人充满爱意又诙谐的祝福让大家会心微笑。如坐春风,正是我作为宾客的感受。
几次相聚,李老师会让众人欢笑不已;也会悄悄地离席稍许,独处一室,恢复疲倦的身躯,让众人感受不到任何的担忧;更会在恢复之后,重新加入众人,精神抖擞地继续着之前的谈资或牌兴。这是我可以回忆的李老师最令我敬佩的时刻!“与众人乐,吾往矣;为众人乐,吾亦往矣;勿悲,勿念!”妄自揣度,这或许是李老师想同所有思念他的人说的话。唯有对生命有着极热爱、极洞察的人,才会有:那眼神!那笑容!
202599
北京联合大学旅游学院教授曾博伟:
李志庄先生驾鹤西去矣!
和志庄大哥是国家旅游局时期的老同事、老朋友。罹患之后,志庄大哥和宋瑞、厉新建、沈仲亮、我建了一个微信小群“风花雪月”,在线上交流思想,分享书籍。在线下,志庄大哥每年也约着我们小聚几次。大家三观一致,相谈甚欢。每次大家见面,一方面担心他的病情,另一方面也感佩他顽强的生命意志和乐观豁达的人生态度。
一个月前他在微信群里云淡风轻地说自己病情加重,还要苦战一段,不算太乐观,继续扛一扛,希望有机会再聚。类似的话,之前他说过多次,他都能成功战胜病魔,与大家再次相聚。万分痛心的是,这一次他没有再次归来。
《寻梦环游记》里说“死亡不是终点,遗忘才是”。这样一个温暖而又坚强的人会永远停驻在我们的脑海中。
志庄大哥千古!
CGTN(美国)世纪传媒公司总经理余伟利:
不知不觉,认识志庄先生已有二十年整,在种种美好的往来互动中,我记忆最深刻的是疫情期间与志庄先生以及其他几位共同的朋友一同啃读《沙丘》原著。我们曾一同前往他家附近的中国电影博物馆观看巨幕电影《沙丘》,观影后余兴未尽,一拍即合决定共读《沙丘》原著,每周线上碰个头,聊两句,然后用Chinglish啃读大部头英文原著。
志庄先生风趣幽默,隔着网络亦常能把大家逗得哈哈乐。因为对原著不熟,我就是那个滥竽充数不求甚解的,志庄就经常边读边介绍人物关系,解释各种晦涩的专有名词。疫情期间这是我们自得其乐的精神生活,支撑着大家度过苦闷的时光。至今读书的声音还回响在耳边,而斯人已逝,令人感伤。志庄先生抗癌多年,其中艰辛自不必说,而今得大解脱,怀念他,也祝福他,一路西行,自由如风,快乐依旧。
北京交通广播电台著名主持人春晓:
志庄哥的生命态度,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学习并受用终生的。是病人,却没有病态;是难的,却没有被难处压倒的意思。任何时候见到志庄哥他永远是笑着的,和大家一起散步走路,丝毫未见疲态;分享思想感悟,思维敏捷,五脏六腑、身体健康之亏空全赋予在头脑和灵魂的活跃度,自然而然比我们更热爱音乐、热爱每一天山水美景和风吹草动。
最近几年偶尔见志庄哥的时候,总是被他的从容洒脱和坚定信念所感动,他从来不给人告别的联想,以至于我们都认为他会一直维持现状,和生命不急不忙地赛跑。
现在志庄哥走了,我们也不和他说太伤感的话:“你安心走,早点回来,人间需要你的正能量,我们也好好的,遇见时不做亲友就做朋友,一定。重要的是,你要给我们暗示,认出你来,因为我们大家今世还没有来得及和你做一个告别的约定。”9月中元节,人间路边的烟火,有时间和空间和另一个世界的你思念交汇。
中央民族大学教师杨晓凌:
生命是一场恣意壮丽的旅行
——悼念旅人李志庄
志庄西行之后,我老是回想他在北极冰川的纵身一跃,老是在想:他若不是那样恣意地寻求人生的壮丽,平凡一点,是不是就可以长久一点。
志庄于1983年从复旦大学新闻系毕业,分配到国家旅游局工作,此后便一直在旅游系统工作,因深爱旅游且有工作之便,近四十年间几乎走遍全球,五大洲四大洋皆有涉足。但他说,真正的巅峰体验,还是2018730日至812日的“北极点”之旅。须注意,“北极点”与“北极圈”不是一个概念,很多人的“北极之旅”其实只是到达了北极圈,而志庄他们抵达了真正的“极点”,北纬90度。
他们从地球最北端的城市、俄罗斯的摩尔曼斯克登上名为50年胜利号”(Fifty Years of Victory)的破冰船,驶向北极点。“50年胜利号”俄罗斯2006年制造的核动力破冰船,是世界上最大的核动力破冰船,也是目前唯一一艘能够抵达北极点的破冰船。
对于李志庄来说,北极点之旅最巅峰的体验在于“极点跳水”。资料显示,北极最暖月8月的平均气温也只达到-8℃,最高可达到零度以上。在北冰洋极点附近漂流站上测到的最低气温是-59℃。北极地区最冷的地方在西伯利亚维尔霍杨斯克,曾记录到-70℃的最低温度。在阿拉斯加的育空河地区也曾记录到-63℃的气温。北冰洋的冬季从11月起直到次年4月,长达6个月。56月和910月分属春季和秋季。而夏季仅78两个月。1月份的平均气温介于-20-40℃。
站在北极点,跳入彻骨寒冷的北冰洋,是追求极致生命体验的勇敢者的游戏,跳水之前需要专门就此与旅行团签订生死契约。李志庄所在的团一共120人,只有30人选择了跳水体验。这些勇士跃入北冰洋,有的五六秒就上来了,有的十几秒,李志庄坚持了23秒。
照片中的他笑得灿烂,实际上,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在经历剧烈的疼痛,“就像千万根针在扎全身的皮肤”。
李志庄说,他从未想过放弃跳水这一尝试。每年,50年胜利号”顶多只能运送640名旅客到北极点,迄今为止,去过北极点的中国人只有数千人。抵达北极点的勇士,必须以跳水这种极端的极致体验来加以庆祝并在灵魂深处记下地球最北点彻骨的寒冷。
人生就是一场旅行,志庄的旅途格外恣意壮丽。那样的精彩,令人艳羡;这样的短促,又令人痛憾。我们在悲伤之余,努力去相信:他已阅尽人间风景,踏上了新的旅途。在世界的另一端,他将依旧步履如风,言笑晏晏。
来源:传媒茶话会
编辑:梅镕缨



132#
发表于 昨天 20:43 | 只看该作者
【案例】

忆李志庄,人生下半场都是“私人订制”


祝华新[url=]党报旧闻[/url]
20250913
网上看到一句话:花甲已过,人生便进入了下半场,活得怎么样完全是自己的“私人订制”。
然而,世事纷扰、个体差异,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过上适合自己的,有质量和尊严的生活。
在送别李志庄同学的时候,我们可以说:这个清秀的湖南邵阳男人在有生之年,义无反顾地选择了“私人订制”的人生。
李志庄1983年从复旦大学新闻系毕业后,分配到国家旅游局工作,做过局领导秘书、中国旅游报总编辑、中国旅游出版社社长。十年前,52岁的李志庄忽然辞职,在人生盛年抛弃正局待遇,脱离体制。知情人说,他属于“裸辞”,一开始并没有找好“下家”,就这么洒脱明快地出来了。
1982年在复旦大门口,方颂先摄)
志庄跟我都是复旦新闻7913班“小同学”,他在班上年龄倒数第二。金丹师姐说,每与志庄相见,是那种“小孩儿见到哥哥姐姐的腼腆和欢喜劲儿”。他平时安静踏实,在亲朋好友中比较热闹。自古邵阳民风彪悍,有个说法“论霸蛮国人畏湖南人,湖南畏宝庆人”,宝庆即邵阳。志庄自述小时候调皮捣蛋,高二转入文科班,老师指定他当班长,自己也开始懂点事,明白农村孩子要丢掉锄头耙子,只有考上大学这一条独木桥。所以最后一年发愤,废寝忘食地学习,运气也多一些眷顾,高分考上复旦。
记得复旦念书时一个假期,邀他到我家乡扬州一游。听说志庄是湖南孩子吃辣,我妈端出家里炒菜用的一小瓶辣酱,志庄尝了一点。淮扬菜的辣酱其实不够辣,志庄事后悄悄地告诉我:他可以一顿饭吃光这一整瓶辣酱!然而,志庄夫人说,在他患病后,家里再也没有出现过辣酱辣菜。
在一个“专门管玩的单位”三十多年
(李志庄分配来北京后,1984年摄于人民大会堂前,方颂先摄)
大学毕业后,志庄选择了“专门管玩的单位”——国家旅游局。27年间,没离开过旅游局大楼。平时最忙的是黄金周假日,因为需要值班脱不开身。
“文革”后、国门打开之初,所谓旅游业只是针对海外入境旅游者而言的。对于绝大多数中国人来说,旅游还是奢侈的梦想。志庄见证和参与推动了旅游这个新兴产业的启蒙起步、发展兴盛。“从少数人的爱好奢华,成长为国家战略性的支柱行业,从福利补充、精神充电的点缀,普及为一个人人皆需生活权利的组成。”李志庄在媒体带队采访宣传旅游行业的“焦作现象”“栾川模式”等,引起较大反响。
行业报有行业的独家优势,但容易受到机关报工作属性的束缚,传媒属性发挥空间有限。李志庄对工作充满热情和韧性,螺蛳壳里做道场。他推动报纸的改版,强调新闻报道的专业性、准确性和深度;经营深度评论版面,开设高端对话,组织专家学者、业界领袖就行业热点、难点进行前瞻性讨论,让旅游报成为行业思想的聚集地。
在年轻人眼中,志庄老总“温和、友善、有才华、不世故、乐于助人”,员工对他都很拥戴。中国旅游报当年的首席记者沈仲亮说,他放手让年轻人干事,温言勉励“没有白吃的苦,没有白受的罪,没有白走的路”。手把手教会年轻人看懂上市公司财报,从中发现企业的痛点和行业的亮点。时常“开小灶”,与他们讨论修改“未成型”文章,同时告诫年轻人不要被行业报的文风同化。上个世纪90年代,李志庄就极为关注电子商务和互联网发展,思考旅游业如何与之结合。2000年左右,李志庄在旅游报开设专栏,每周一篇针砭时弊,引领行业风气之先。比如批评当时大型建筑流行设计一个“帽子”做顶的现象,千篇一律毫无美感可言,他调侃说“这方面,邮局的建筑就比较惨,戴的还是一个‘绿帽子’”(大意)。
推动导游网络评价,试水老年旅游市场
李志庄人生最后一个岗位,是OTA同程旅行副总裁。
对于舆论场吐槽的“导游变导购”“强制消费”等痼疾,李志庄在同程旅游推动导游网络评价系统试点。将导游的薪酬水平与服务质量挂钩,推动“导游服务优质优价”,从而使导游群体不再有强迫游客购物的冲动。他认为,导游自由执业将从根本上改变导游的报酬体系,让导游服务的价值被市场充分认可。
李志庄尝试游客大数据画像,出面解读《中国中老年人旅游消费行为研究报告2016》,首次以扎实的数据验证了中老年旅游者“有闲又有钱”这一业界认知。中老年人最有资格“说走就走”。同程趁势组建“同程百旅会”会员俱乐部,打造安全、高品质的老年旅游产品(如邮轮游)。他主编《岁月与旅行》辑刊,都是一些老年游客“没有修饰的真实情感,没有涂抹的真实历程”。开篇是马来西亚渔村仙本那的风光,如绿松石般的海水,高耸的椰树,五颜六色的珊瑚礁,海水中游弋的鱼儿,志庄的情趣和胸怀跃然而出。
跳入北冰洋,极致生命体验
传统社会安土重迁,比如哲学家康德,一辈子几乎没有离开过故乡哥尼斯堡。但康德心中的世界辽阔清明。他有句名言:在这个世界,有两件事最让我们感动。一个是我们头顶灿烂的星空,另一个则是我们内心深处的道德标准。
史书上说,邵阳人魏源是“睁眼看世界第一人”;邵阳先民出资江、下洞庭、入长江,在武汉打出一片天地;后辈李志庄则迈开双腿,纵情于山水之间,丈量着世界之大。20066月,他与三四个同事南疆自驾游,从喀什出发到红旗拉普,途经壮阔的博格达峰,一路遍赏奇美的雪山、草甸、戈壁……整个人特别兴奋,奔跑着拍照跳跃,下山时才有了高原反应。2010年从成都飞林芝,再到拉萨,一路陶醉在如画一般的尼洋河谷。在南迦巴瓦雪山脚下的会场致辞时,先用了一分钟抒发情感:“头一回在这么震撼的景观中开会,心情很激动,心跳也加快了很多,肯定不完全是高原反应。”
志庄有一个职业习惯,跟亲朋好友在一起,就忍不住推销旅游,劝人出去走走,出去看看,出去玩玩。会发现世界比你想象更精彩,一起游玩,彼此一定更亲近。最重要的是,生活一定更开心。志庄推崇“慢旅行”,不走马观花,有相对自由的时间静下心来细细品味。他相信:“旅行可以使人生更丰富,人的一生中如果缺少了旅行,将是不完整的人生。”
通过自媒体 @壹瓦书馆,读到他和小朋友关于北极点之旅的有趣对话。志庄告诉北京昌平区瓦窑村的孩子们,“北极点”和“北极圈”不同。很多所谓的“北极之旅”,其实只是到达了北极圈。而志庄到过真正的“极点”,北纬90度,乘坐的是世界上唯一一艘能够抵达北极点的破冰船——Fifty Years of Victory(俄罗斯“胜利五十周年”破冰船)。资料显示,北极最暖月8月的平均气温也只达到-8°C。站在北极点,跳入彻骨寒冷的北冰洋,是追求极致生命体验的勇敢者游戏,跳水前需要与旅行团签订“生死契约”。李志庄所在的团120人,其中只有30人选择了跳水体验。有人跃入北冰洋,五六秒就上来了,而志庄坚持了23秒!
别看照片中的志庄笑得灿烂,他告诉孩子们,实际上在冰冷的海洋里“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在经历剧烈的疼痛,就像千万根针在扎全身的皮肤”。
2018年李志庄在北冰洋的极致生命体验)
见山见海中成为完整而优质的男人
李志庄在中学毕业三十年时给邵阳母校写出的回忆,就是那些“不需要躲闪,不需要修饰”的日子,“想笑就笑,想说就说,想野就野,想闹就闹,想疯就疯”。
志庄几乎与新冠疫情的爆发同步患病,发现就是晚期。太太始终陪伴身边,给予精神支撑。最后一个月,儿子侍奉在侧。同程旅行也给予了温暖的关怀,想方设法保障了他的医疗费用。公司多次派人看望并过问治疗方案,高层还专程来京参加了志庄公子的婚礼。这样仁义的企业,殊为难得。
7913班北京同学小聚,左5为李志庄,20248月)
去年8月底,7913班北京同学冒雨聚会。有的同学三十年未见,却绝不陌生。骆国骏师兄从千里之外的帕米尔高原,点了一盒冰激凌蛋糕,代表没能参加聚会的上海同窗,送到餐桌上,给席间年龄最小的李志庄。蛋糕盒里还有金丹师姐的一句话:“不管几岁,快乐万岁”。金丹说,为患病的朋友从他/她接受治疗之日起,重新起算年龄是新生,也是新希望升起。志庄点上6支蜡烛,爽快地说:“今年5岁半,快乐万岁!”
远在大洋彼岸的吴菊生同学在微信群里忽然冒泡,说起对班里年龄比较小的非沪籍同学,总是有某些特别的牵挂。在7913班同学群中,志庄始终是一个受哥哥姐姐关爱的小兄弟。复旦同学微信群和偶尔的线下聚首,都恪守着沪上文化的边界感,基本没有纵深的思想交锋。但在非常熟悉的朋友中谈起国事,志庄其实不乏北京部委大院过来人的犀利和透彻,内心是家乡邵阳花鼓的明快、激越。
其实,当年进校时十五六岁的小同学,如今也全是年逾花甲的老汉了。人生品质与年龄没有太大的关系,却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自我的期许和规划。我离开媒体后,经常向志庄请教。他建议“稍微丢开一点点书生意气”,“既不过分也不难堪”。他曾说起自己患病后郑重召开家庭会议,从容安排身后事。
金丹师姐有这样一种感觉:旅游释放了他人性中的另一面,在见山见海中,他成为了一个完整而优质的男人。他勇敢、通透、坚韧,并以邵阳人的“彪悍”与癌症和由此所带来的躯体的苦痛死磕了近7年。每回与他微信联络,他都笑盈盈,仿佛病在身却又不在身,命若琴弦却又可从容地放下。
今天姚伯良同学从上海赶来告别,说起志庄有个心愿,到他的沪郊农场小驻,并想借此与同学们相聚,但困于病情末能成行。抗病近七年,他一直在艰艰中保持乐观豁达,备了一大堆的书,一年年的计生,在求知思索中走到最后。方颂先师兄忆起1992年来北京,志庄陪了一整天历游天安门广场与紫禁城,一直走到景山……焦扬师姐忆起在北京工作时,志庄和夫人热情招待,相约周末到奥森公园走路。“这么热情开朗的大男孩,就这么走了,令人痛心!”
“想在星际边缘看看地球的样子”
  97日李志庄离世那一天,我在复旦新闻学院参加开学典礼。台上老校友致辞,呼应金力校长在学校开学典礼的发言:“校长说‘能考进复旦,就别怀疑自己的智商’,我说‘能从新闻学院毕业,就别怀疑自己的底气’。”台下我和毕业后留校的黄瑚同学商量,给志庄带点新闻学院的纪念品。学院办公室主任章灵芝用“复旦新闻馆”的布袋子,送来有学院LOGOT恤衫和咖啡杯。我把布袋带到北京送给志庄的妻儿,可惜志庄已经看不到母校的馈赠了。
复旦给了我们这拨同学自由不羁的文化基因。7913”新生开学,恰逢“反右运动”中蒙冤的王中教授复出重掌复旦新闻系。在就职大会上,王中对全系师生强调新闻要讲真话,真实是新闻的生命。“你可以沉默不讲,但是你讲的话,一定要讲真话;你可以讲错,但不能人云亦云,不能为达到某种目的去迎合别人说话。”7913班在十一届三中全会后的第一年考入复旦,在国运上升期开启学业和人生,我们是幸运的一代。无论我们在事业、理财、仕途得失多少,这个国家没有辜负我们!我们也在各自的岗位上付出了一份真诚的努力。
看着开学典礼上三百多名朝气蓬勃的学弟学妹,忽然有些恍惚,心情颇为复杂。他们的学业和事业开启在在一个全然不同的年代,祝他们好运。
志庄走过亚非欧美大洋洲,几十年看下来由衷地觉得,中国旅游的资源魅力、风土人情、历史厚重、文化丰富多彩,是世界上任何国家都无法相比的。“就我这个干旅游的,在国内游走还常常会发现新的惊喜和激动!”李志庄认为,可以不夸张地说,旅游业的蓬勃发展,让中国走向世界,融入全球,促进我们这个民族的改革开放与勃兴,见证了一个时代的进步。世界旅游组织十几年前曾预测,到2020年,中国将成为世界最大的旅游目的地国家。可惜新冠疫情和地缘政治博弈打断了这个进程,他生前曾对我感慨,也许需要“再等三十年”。
志庄曾有一段关于旅游乐趣的答问。
问:如果让你选择一个明星结伴出游你会选谁?为什么?
答:袁腾飞或者纪连海,在旅途中可以增长历史知识,轻松愉快,会比较有意思。
问:在你出门旅行时,如果只允许你挑一本书带在身边,你的选择是?
答:《三体》,太神奇了,是最近正在看的、很喜欢的书。
问:如果必须来一次疯狂的旅行,你最想干什么?
答:体验太空旅行,很想在星际边缘看看地球的样子。
有这番国运所系+“私人订制”的人生,李志庄不枉今生。他的在天之灵,想必正在星际边缘俯瞰地球的样子。
来源:党报旧闻
编辑:梅镕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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