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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播学案例集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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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26 12:15:40 | 只看该作者 |只看大图 回帖奖励 |正序浏览 |阅读模式
【案例】
CCTV张莉@热带鱼儿_小法 :这样算国际语言的一部分?! //@冷笑话精选:手势的语言,学着点!


@生活小智慧:【全球主要手势含义图解】一起来学习一下吧!~#小百科#@手绘工场 原文转发(9879)|原文评论(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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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发表于 2024-10-14 20:30:57 | 只看该作者
【案例】社交媒体如何改变了我们交流的方式?
图像加注文字,算法如何影响和塑造我们的言论?Article information
  • Author,尼古拉斯·巴拉特(Nicholas Barrett)
  • Role,科技记者
  • 2024年10月13日
人们所熟知的社交媒体算法已经存在 15 年了。

2009年,随着脸书(Facebook)推出排名式个性化新闻推送,算法应运而生,并改变了我们在线互动的方式。

和许多青少年一样,算法对希望控制他们过度行为的成年人也构成了挑战。

这并不是因为我们对此无所事事。仅今年一年,世界各国政府就试图限制有害内容和虚假信息对社交媒体的影响,而这些内容的影响都被算法放大了。

在巴西,当局近期曾短暂禁用原名Twitter的X,直到该网站同意在该国任命一名法定代表人并屏蔽一份黑名单上的账户,当局指控这些账户质疑该国上次选举的合法性。

与此同时,欧盟出台了新规则,威胁称,如果科技公司不能防止平台干预选举,就要对它们处以营业额6%的罚款,并暂停其服务。

在英国,一项新的网络安全法案旨在迫使社交媒体网站加强内容审核。

在美国,一项拟议的法律正要出炉,该国表示,如果中国母公司不抛售TikTok,美国用户将失去这个软件。

各国政府面临限制言论自由和干涉互联网早期制定的原则的批评。

美国诗人兼牧场主约翰·佩里·巴洛 (John Perry Barlow) 在1996年的一篇文章中辩称:“工业世界的政府,你们是令人厌倦的血肉和钢铁巨人,我来自网络空间,这是思想的新家园。代表未来,我请求你们这些过去的人们不要打扰我们。你们不受欢迎。在我们聚集的地方,你们没有主权。”

亚当·坎德布 (Adam Candeub) 是一名法学教授,曾担任特朗普总统的顾问,他自称是言论自由绝对主义者。

他告诉BBC,社交媒体“两极分化、争执不休、粗鲁无礼、毫无升华,由此,我认为这是进行公共讨论的糟糕方式。但同时,起码在我看来,很多政府都在推动将其作为社会和政治控制的工具,这更糟。”

坎德布教授认为,除非内容“当下存在明显的危险”,否则“最好的方法是建立一个思想集市,对不同观点持开放态度。”

数字城镇广场的局限性
“思想集市”这一理念体现了这样一种观点:社交媒体提供了一个公平的竞争环境,让所有人的声音都能被平等地听到。2022 年,埃隆·马斯克接管X时表示,他将该平台视为一个“数字城镇广场”。




图像加注文字,马斯克接手X时认为这个平台是一个数字城镇市场。
但这是否没有考虑到算法的作用?

美国律师兼耶鲁大学全球事务讲师阿莎·兰加帕 (Asha Rangappa) 表示,马斯克“忽略了传统城镇广场和在线城镇广场之间的一些重要区别:在不考虑这些差异的情况下取消所有内容限制将损害民主辩论,而不是帮助它。”

兰加帕认为:“思想集市”这一概念是在 20 世纪初最高法院的一个案件中提出的,“其前提是思想应该在没有政府干预的情况下相互竞争”。她还补充说明“问题在于,像 Twitter这样的社交媒体平台与真正的公共广场完全不同。”

她认为,“社交媒体平台的功能从一开始就不允许思想自由和公平地竞争……社交媒体上思想的‘价值’并不反映它有多好,而是平台算法的产物。”

算法的演变
算法可以观察我们的行为,并决定数百万人登录时看到的内容——对于某些人来说,正是算法破坏了互联网最初创建时可能存在的思想自由交流。

“在早期,社交媒体确实发挥着一种数字公共领域的作用,言论自由流动,”悉尼大学商学院教授凯·里默(Kai Riemer)和桑德拉·彼得(Sandra Peter)告诉 BBC。

“社交媒体平台上的算法从根本上重塑了言论自由的本质,不一定是通过限制可以说的内容,而是通过决定谁可以看到什么内容”,里默和彼得教授这样认为。他们的研究探讨了为什么我们需要重新思考社交媒体上的言论自由。

“算法不是让思想自由竞争,而是放大或抑制信息的传播范围……引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形式,干扰了思想的自由交流,而这种形式往往被忽视。”

脸书是社交媒体推荐算法的先驱之一。作为一个坐拥30亿用户的巨大平台,它的首页推荐功能可以说是代表作之一。

15年前,当该平台推出基于用户数据的排名算法时,人们看到的不是按时间顺序排列的帖子,而是脸书希望他们看到的内容。

脸书平台还根据每条内容的讨论情况、优先显示有争议的话题的帖子,因为这些帖子获得了最多的参与度。




图像加注文字,社交媒体奖励更有争议性的言论。塑造我们的言论
由于有争议的帖子更有可能得到算法的奖励,因此出位的政治观点可能会在社交媒体上被过度放大。批评者认为,社交媒体不是自由开放的公共论坛,而是提供一面扭曲和耸人听闻的公众情绪镜像,夸大了分歧,压制了大多数人的观点。

因此,虽然社交媒体平台指责政府威胁言论自由,但他们自己的算法是否也可能无意中构成同样威胁?

“推荐引擎不会屏蔽内容——相反,社区准则会根据平台的偏好限制言论自由,”TikTok前公共政策副总裁西奥·伯特伦(Theo Bertram)告诉 BBC。

“推荐引擎对我们看到的内容有很大影响吗? 绝对是的。但你在注意力经济中成功还是失败,与你是否拥有言论自由是两回事。”

然而,“言论自由”仅仅是指说话的权利,还是也指被倾听的权利?

正如普林斯顿大学计算机科学教授阿尔温德·纳拉亚南(Arvind Narayanan)所说:“当我们在网上说话时——当我们分享想法、写文章、发布照片或视频时——谁会听到我们的声音?答案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算法。”

通过确定每篇发布内容的受众,平台“切断了演讲者和受众之间的直接关系”,里默和彼得教授认为。“言论不再取决于演讲者和受众组织,而是由算法决定。”

他们声称,这一点并未被纳入当前关于言论自由的辩论中,因为目前辩论的焦点是“发声的一方”。他们认为,算法“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干扰了言论自由。”

算法社会
我们的时代被称为“算法社会”。可以说,在这个社会中,社交媒体平台和搜索引擎与国家管理言论的方式相同。

这意味着,根据耶鲁大学的杰克·巴尔金(Jack Balkin)的说法,美国宪法中对言论自由的直接保障仅限如此:“通常理解的第一修正案不足以保护的言论实践”。

里默和彼得教授同意法律需要迎头赶上。 “平台在塑造言论方面发挥的作用比法律目前承认的要积极得多。”

他们声称,监控有害帖子的方式也需要改变。“我们需要扩展对言论自由监管的看法。当前围绕内容审核的辩论忽视了更深层次的问题,即平台的商业模式如何激励它们通过算法塑造言论。”

虽然坎德布教授是“言论自由绝对主义者”,但他也对平台集权持谨慎态度,这些权力可以通过计算机代码成为言论的守门人。“我认为我们最好将这些算法公开,否则我们就只是被操纵了。”

然而,算法不会消失。正如伯特伦所说,“城镇广场和社交媒体的区别在于,社交媒体上有几十亿人。人们有权在网上享有言论自由,但每个人却没有权利平等地被倾听:我们不可能看每一个TikTok视频或阅读每一条推文。”

那么,解决方案是什么呢?对算法进行适度调整能否培养出更具包容性的对话,更接近我们面对面的对话?

像蓝天(Bluesky)这样的新微博平台正试图让用户控制显示内容的算法,并恢复旧有的时间顺序显示逻辑,它们相信这种时间顺序可以提供更少中介的体验。

脸书的吹哨人弗朗西丝·豪根(Frances Haugen)在2021年向参议院作证时说:“我强烈支持按时间顺序排序……因为我们不希望计算机决定我们关注什么,我们应该拥有人性化的软件,或者人类一起对话,而不是计算机来决定我们听到谁的声音。”


然而,正如纳拉亚南教授指出的那样,“按时间顺序排列的信息并不中立:它们还受到富人越来越富效应、人口偏见和病毒式传播不可预测性的影响。不幸的是,没有中立的方式来设计社交媒体。”

平台确实提供了一些算法的替代方案,X上的用户只能从他们关注的人中选择提要。通过过滤大量内容,“推荐引擎提供了比仅仅关注我们已经认识的人更大的多样性和发现”,伯特伦认为。“这感觉就像是言论自由限制的反面——它是一种发现机制。”




图像加注文字,社交媒体成为一种发现机制
第三种方式
根据美国政治学家弗朗西斯·福山(Francis Fukuyama)的说法,“无论是平台自我监管,还是未来的国家监管形式”都无法解决“网络言论自由问题”。相反,他提出了第三种方式。

“中间件”可以让社交媒体用户更好地控制他们看到的内容,独立服务商提供一种与平台内置内容不同的内容展示形式。福山写道,“一个由中间件提供商组成的竞争生态系统……可以根据用户的个人偏好过滤平台内容”,而不是根据平台的内部算法提供内容。”

“中间件将把选择自由交回到个人用户手中,他们的代理权将使互联网恢复到1990年代所渴望的那种多元化、多平台系统。”

在没有中间件的情况下,我们目前可以通过一些方法提高与算法交互时的代理意识。“普通 TikTok 用户通常对算法非常在意——在发现新事物的过程中向算法发出鼓励或阻止推荐引擎的信号,”伯特伦说。

“他们认为自己是算法的主人。我认为这是以这种方式思考挑战是有益方的——不是我们是否需要关闭算法,而是我们如何确保用户拥有被代理权、控制权和选择权,以便算法为他们服务。”

当然,即使我们自己制定算法,也存在着危险,我们仍然可能落入社交媒体的回音室。算法可能不会按照我们的要求去做。BBC的一项调查发现,当一名年轻男子试图使用Instagram和TikTok上的工具说他对暴力或厌恶女性的内容不感兴趣时​​,他的首页推荐流里依然会出现相关内容。

尽管如此,有迹象表明,随着社交媒体算法走向成熟,它们的未来可能不掌握在大型科技公司或政客手中,而是掌握在人民手中。

根据市场研究公司Gartner最近的一项调查,只有28%的美国人表示他们喜欢在网上公开记录自己的生活,低于2020年的40%。人们反而更喜欢与值得信赖的朋友和亲戚进行封闭的群聊。这种空间更强调对言论负责,对耸人听闻和挑衅的奖励更少。

Meta公司表示,现在直接消息中发送的照片数量超过了分享给所有人看的照片数量。

正如巴洛在1996年的文章中告诉政府“网络空间不欢迎他们”一样,一些网络用户可能也对社交媒体算法抱有类似的期望。目前,对于如何应对互联网上任性青少年,仍然存在着极有争议的讨论。

来源:bbc中文网
编辑:程正元



104#
发表于 2024-6-27 16:36:42 | 只看该作者
【案例】
国际新闻界换头像啦!
《国际新闻界》
自今日起
启用新LOGO
公众号(微信号:gjxwjwx)
B站(UID:524312212)
杂志封底
全 部 更 换
推文
还新增了动态图
感谢各位读者作者
一直以来的关心和爱护
我们会一如既往
呈现更多更好的学术成果

来源:国际新闻界(公众号)
编辑:王晨雅

103#
发表于 2024-6-25 17:37:05 | 只看该作者
【案例】
传播学家张国良教授荣获国际传播学会(ICA)费雪导师奖
【北美瞭望】孙瑞祥Jack Sun 报道  2024年6月22日,在澳大利亚黄金海岸举行的第74届国际传播学会(ICA)年会上,上海交通大学媒体与传播学院教授张国良获颁B. 奥布里·费雪导师奖(B. Aubrey Fisher Mentorship Award),成为获得该奖项的第二位华人学者,也是第一位获此殊荣的中国内地学者。
颁奖会上,主办方国际传播学会负责人隆重介绍了张国良教授的主要成就(见视频),随后张教授走上主席台领奖,感谢主办方颁赠的这一殊荣。全场响起热烈掌声,国际同行们纷纷向他表示祝贺。
费雪导师奖(B. Audrey Fisher Mentorship Award)由国际传播学会(ICA)于1988年设立,旨在表彰在学术、教学和指导学生方面表现卓越、堪为楷模,并对传播学领域产生重大影响的杰出学者、教师和顾问。更重要的是,该奖项的获得者通过其学生对这一学科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这些学生本身也是传播学领域的重要人物。
该奖项每年全球只评选一位获奖者,难度很高,令人瞩目。评审非常严格,宁缺毋滥,1990年、2000年空缺了两次。据统计,迄今有35位得奖者,张教授是第35位。其中,美国以外高校学者只有4位,包括加拿大1位,新西兰1位,中国香港1位,中国内地1位就是张国良教授,即华人仅有2位获奖者。国际同行公认,能荣获该奖项实属不易。
多年来,张国良教授与“国际传播学会”(ICA)紧密合作,为推动中国新闻传播学界“走出去”做出了卓越贡献。在他的努力下,中国学术界首次在国际传播学界的顶级平台上发声,并成功举办了多个具有重要影响力的活动。
学界认为,张国良教授的不懈努力和杰出贡献,为中国新闻传播学界在国际舞台上赢得了广泛认可和赞誉,也为未来的学术交流与合作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据悉,张国良教授学术自传《我心依旧》,2024年1月由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作为“中国传播学界少有的学贯中西的资深学者”“中国传播学国际化的开拓者”,在传播学研究领域“耕耘最久、收获最丰、影响最大的传播学领军人物”,张教授的学术自传以其丰富的史料和精彩的故事从一个侧面清晰呈现了半个多世纪中国传播学研究的历史脉络和发展轨迹,堪称一部难得的研究中国传播学发展历程的经典教科书。
张国良教授简介:
上海交通大学媒体与传播学院特聘教授。1973-1976年、1985-1991年先后就读于复旦大学新闻系、历史系,获历史学博士学位(与日本早稻田大学联合培养)。1981-1982年作为中国新闻学科最早公派出国的访问学者之一,到日本东京大学访学。1998-2003年任复旦大学新闻学院副院长,2000-2006年任复旦大学信息与传播研究中心(教育部文科重点研究基地)主任。
2006年到上海交通大学工作至今,2006-2013年任媒体与设计学院院长。长年致力于新闻学与传播学研究,在国内外出版著作50多本,发表学术论文100多篇,指导硕士生、博士生、博士后150多人。1998年入选教育部“跨世纪优秀人才”计划,2002年获国务院“有突出贡献专家”称号,并获全国百篇优秀博士论文奖(提名)导师奖、上海市优秀博士论文奖导师奖、范敬宜新闻传播教育良师奖、台湾星云新闻传播教育杰出贡献奖、上海市优秀教材一等奖等荣誉。
2022年张国良教授入选上海交通大学佳和优秀导师奖。在教书育人方面,他培养的多名博士生、博士后成为新闻传播学界的中坚力量,其中,有25名教授,4名国家级人才计划获得者,1名教育部文科重点基地主任,5名学院院长。
来源:北美瞭望
编辑:王晨雅

102#
发表于 2024-5-28 20:41:13 | 只看该作者
【案例】
著名传播学家张国良教授学术自传《我心依旧》出版 受到海内外学界高度赞誉


(张国良教授即将告别讲坛)

(孙瑞祥Jack Sun 报道)享誉海内外的著名传播学家张国良教授学术自传《我心依旧》,2024年 1月由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作为“中国传播学界少有的学贯中西的资深学者”“中国传播学国际化的开拓者”,在传播学研究领域“耕耘最久、收获最丰、影响最大的传播学领军人物”,张教授的学术自传以其丰富的史料和精彩的故事从一个侧面清晰呈现了半个多世纪中国传播学研究的历史脉络和发展轨迹,堪称一部难得的研究中国传播学发展历程的经典教科书。

1981年在日本东京大学留学)
1988年在日本早稻田大学留学)

作为中国传播学兴起的亲历者、见证人和学科带头人,张国良教授自20世纪90年代起,大力推动传播学在中国的健全发展,通过建设国家传播学重点研究基地、创立中国第一个全国性传播学学术团体、举办中国第一个在世界顶级学术平台上召开的专题论坛和区域性大会、倡导并身体力行地推广实证研究方法、培养和训练出中国第一批传播学博士等努力,促进了中国传播学的茁壮成长,造福于当代中国的社会和人民。

张国良教授学术自传《我心依旧》的出版,引发海内外传播学界的广泛关注和高度赞誉,兹引述部分知名学者的评价如下。

蔡雯教授(中国人民大学新闻与社会发展研究中心主任):
张国良教授的学术自传,以简洁朴素的文字讲述了自己的成长经历和感悟,其勤勉治学、无私育人、领军学界、创办新院的诸多生动的故事,说明并印证了传播学从西方引入中国后逐步发展,并在国际合作交流中走向繁荣的这段重要历史。这部自传不仅是宝贵的学术史料,更是对后来者的治学、为师、做人深有启迪作用。
黄瑚教授(复旦大学新闻学院原常务副院长):
中国境内传播学研究的出现与发展,始于复旦大学新闻系。在这一中国传播学的发源地,张国良教授是继建有举旗之功的郑北渭教授之后,耕耘最久、收获最丰、影响最大的传播学领军人物。他不仅创建了第一个以传播学为研究方向的国家级文科重点研究基地-复旦大学信息与传播研究中心,还创立了中国另一个传播学研究重镇-上海交通大学媒体与传播学院。张国良教授在传播学领域的重大建树,令人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喜读《我心依旧一张国良学术自传》,欣欣然献语如是。


罗文辉教授(中国台湾政治大学传播学院原院长、中国香港《传播与社会学刊》原主编):
张国良教授治学严谨,教学研究经验丰富,是顶尖的华人传播学者。这本书描述张教授的求学、教学与研究过程,全书文字精简流畅,内容充实,许多章节发人深省,值得对传播学感兴趣的读者细读。
李少南教授(中国香港中文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原院长、香港中文大学社会科学院原院长):
国良教授的学术自传可以作为一面镜子,它不单只反映一个学者在终身志业上的奋斗,也投影了他身处的时代和社会。不论你是否学界中人,是否对传播学有认识或感兴趣,看完这部传播学术领袖的自述,定必让你对做人、做事、做学问及造福社会,有所启发和反思。诚意推荐这部传记给大家。
郝晓鸣教授(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黄金辉传播与信息学院原副院长):
国良教授是中国传播学界少有的学贯中西的资深学者。作为中国传播学国际化的开拓者,他勤奋、刻苦、敬业,几十年的精心耕耘,不但使其成为国际知名学者,也影响了一代中国传播学人。他对自己学术生涯的回忆,必定会为读者带来思考与启迪。

(与星云法师在佛光山上)

《我心依旧》全书27万余字,叙事朴实,娓娓道来,文笔清新,可读性强。正如学者皇甫晓涛评论所言:“《我心依旧》就像一瓶淡淡的陈年老酒,初看起来似乎如此平凡,喝起来也没那么浓烈,但是细细品味,方可领略其香悠远。”这种淳朴文风从目录设计即可见一斑,目录如下。

一、学乎?术乎?
(一)少年梦想
(二)农场岁月
(三)大学光阴
二、路在何方?
(一)亦喜亦忧
(二)东渡留学
(三)跨界深造
三、师恩难忘
(一)恩师印象
(二)译事甘苦
(三)二度赴日
四、初入门径
(一)出版专著
(二)晋升教授
(三)转变方法
五、身不由己
(一)学习管理
(二)执掌基地
(三)光大学科
六、师生互动
(一)扩招浪潮
(二)教学相长
(三)两岸情谊
七、峰回路转
(一)疾风劲草
(二)香江情缘
(三)告别复旦
八、大道至简
(一)文治教化
(二)乘风破浪
(三)我心依旧
附录1 著述要目
附录2 报道选萃
附录3演讲辑录


张国良教授1954年出生,2024年《我心依旧》的出版正值他七秩华诞,也是他的荣休元年。张教授1976年毕业于复旦大学新闻系并留校任教,迄今在新闻学、传播学教育与研究领域辛勤耕耘四十八载,桃李满天下。从1993年开始招收硕士研究生算起,已培养硕士生、博士生、博士后共计159名。截至2023年,张教授出版专著、编著32部;译著3部;合著(含论文集)18部,其中中文10部,外文8部;发表论文108篇,其中英文11篇,中文97篇。中国知网数据显示,其论著被引率列于全国传播学界同行的前10位。

(主持第二届全球传播论坛开幕式)

张国良教授是上海交通大学特聘教授,复旦大学、日本早稻田大学联合培养历史学博士,历任复旦大学新闻学院副院长、教育部文科(传播学)重点研究基地首任主任、中国传播学会创会会长、上海交通大学媒体与设计学院院长、上海交通大学全球传播研究院院长、《传播与社会学刊》编委等职务。担任国家社会科学基金规划评审组专家、上海市信息委专家。获评教育部“跨世纪优秀人才”、国务院“有突出贡献专家”。荣获范敬宜新闻传播教育奖“良师奖”、全国百篇优秀博士论文(提名)奖导师奖、台湾星云新闻传播教育突出贡献奖等。

2011年春在芝加哥与ICA首脑商谈合作事宜)
(主持2013年国际传播学会区域性大会)
(第八届全球传播论坛全体代表合影)
张国良教授部分著作




来源:传奇文化(网站)
编辑:徐思凡


101#
发表于 2023-12-11 21:20:35 | 只看该作者
【案例】
大要饭的丁胖子讲师爆火,是旧时代记者编辑们的葬礼


丁胖子金牌讲师在美国要饭爆火这事,意义可能比许多人想的都要大。

因为从传播学角度看,我认为他比各种媒体小编都先进,他才是更接近新时代的媒介,

如果说基辛格代表着20世纪密室化的精英政治,那丁胖子金牌讲师这些人则代表着移动互联网时代彻底去魅化的大众舆论。

丁胖子本身是走线润去美国的,找不到工作后靠要饭领救济粮度日,视频内容都是教你在哪个地方排队领救济粮好领,哪里要饭容易成功,哪里的救济炸鸡比较好吃,结果视频内容爆火。


很多人说丁胖子金牌讲师的内容扯掉了美国底裤,我不这么认为。

因为他的内容其实非常直观的展现了美国对于底层强大的兜底能力。哪怕是没有任何工作收入的流浪汉,也能靠各种救济面包救济汉堡救济炸鸡活下去,今天这里要饭,明天那里要饭,你别说还都要到了,甚至可以说他活的挺滋润。

你觉得惨,那是因为你是中国人,中国治安良好大众衣食无忧,哪怕是农村都有水电,所以你看丁胖子讲师的直播觉得美国也不过如此。

但问题在于,全世界有一百多个国家地区,

巴勒斯坦这些正被轰炸的不说了

你把非洲那些粮食危机饭吃不饱的拿掉

再把中东非洲一堆没水没电的去了

再把医院学校没普及的拉出来算一下

你会发现,符合你印象中“不过如此”条件的国家,可能并没你想象的多。

很多人从来没有意识到,没有战乱粮食充足水电齐全,这已经超过很大一部分国家了,我甚至可以断定,光是农村家家户户有自来水有电力这一条,能把60%国家筛了。如果再有一定的医院学校覆盖率,简直可以说是地球优等生。

而这,是美国底层流浪汉都能有的,某种意义来说,美国还真是灯塔。

你没感觉,因为你恰好在中国,你觉得农村家家户户有自来水有电线有网络是理所应当的。如果把你放非洲,吃不饱穿不暖连干净淡水都没有,你在短视频里看到美国流浪汉能领免费汉堡,你什么感受?

换句话来说,就底层保障这块,美国都能和最看重大众利益的中国比了,除了治安都不差多少了,这还不能叫灯塔吗?




那为什么丁胖子金牌讲师还会被认为是扯掉美国底裤,一堆高华公知气冲冲的跑去举报认为他丑化美国形象呢?


——因为过去公知把美国吹的实在太狠了,狠到超级大国都不够看,必须得去对标地上天国了。

丁胖子讲师实际拍摄的是,美国连底层的流浪汉都能领到救济汉堡救济炸鸡,美国还不够强大吗?

但公知们讲述中的那个美国是,美国就没有流浪汉!天堂里人人都住别墅当经理吃大牛排

一个觉得穷人能领汉堡是先进,一个觉得天堂里就没穷人,核心问题就在这里。

丁胖子讲师用直播短视频最真实最直观的拍摄出了美国底层景象,也确实体现了不少美国强大的地方,

但完全跟不上当年公知们吹的那个地上天国。



这就是新一代传播媒介对于旧时代传播的改变,渠道下沉人人都能拍短视频,带来的直接结果就是地上天国神话不可能像当年那样容易蒙到人。甚至别说编一个神话了,哪怕报道偏差一点,都容易被看出来。

自由派是这样,建制派也是如此。

之前很多人吐槽美国底层难,现在一看,难确实是难,遍地流浪汉,但距离非洲那堆饭都吃不上的确实也还好,至少都能吃上饭对吧。

而公知那边为什么破防?因为这种时候过去谁吹的狠谁破防。公知吹太狠了圆不回来了。

这个趋势其实在去年走线大潮时就出现了。

为什么去年走线润人这些词火了?是去年才有人从美墨边境走线吗?

NO,是从去年开始,走线短视频大量出现在网上。

手机和移动互联网的普及为视频拍摄提供了硬件基础,短视频软件又补上了软件空缺,结果就是任何一个人哪怕只有小学学历都能轻松用手机拍走线视频。

过去你想看到走线的报道,首先要有记者观察到这件事,然后还要实地拍摄,最后再经过制作修改才能刊登。

一线记者的学历研究生起步,摄影师编辑基本也本科毕业,所以一篇看似简单的走线报道,背后需要一个全员本科的采访团队外加主编校对等后台人员一起合作才能完成,成本其实非常高。

而传播媒介的限制,又导致了过去编辑们希望将单篇报道浓缩进几千字的文章或一小时内的纪录片里。

高额的制作团队,极高的制作成本,所有内容得浓缩进一小时纪录片内,这些条件放到一起,最终结果就是过去走线报道往往会从难民话题,宏观经济等很高很大的切入点展开。对实地细节的描述基本不占篇幅。

不论是制作成本还是篇幅比例,都决定了你不太可能让一堆记者给你实地直播走线一族每天吃了几个汉堡住了什么帐篷,更不可能一小时纪录片里放半小时直播片段。大道理都来不及说呢,你给我放直播流水账?考虑到有时候主观上的选择性报道,一线细节就更少了。

但到了大红鹰他们这一批人时代就不一样了,所有人都有手机,所有人都有短视频,哪怕你什么都不懂也可以开启短视频唠嗑。

制作方这边制作门槛制作成本被大大降低了。

观众那边也高度细化了,有的人爱看宏观经济,有的人就有时间看你几小时的走线直播。

最终结果就是走线视频大量冒头,各种一线镜头彻底打破过去印象。

其实那时候稍微留意一点就能看到,走线沿途大量流浪汉和帐篷了。

这些每天看几小时走线直播的大众,很可能比许多不看一线报告的编辑都更直观理解美国。



丁胖子大红鹰们是旧传播时代的葬礼,从他们出现开始,从实打实镜头对着底层流浪汉开始,

过去精英编辑们在书房里靠一知半解脑补中日夏令营神话,德国下水道油纸包,美国人人大豪斯等神话的时代,彻底落幕了。


来源: 诗翰
链接:https://mp.weixin.qq.com/s/W0PD6YAAKSNwK84Uusw92Q
编辑:秦克峰

100#
发表于 2023-4-28 23:04:29 | 只看该作者
【案例】
编辑:吴漫

99#
发表于 2022-8-21 21:43:30 | 只看该作者
【案例】

在社交媒体上,记者们的自我呈现是怎样的?

“记者”是一群什么样的人?有记者在郑州街头询问人们对记者的看法,得到的答案是:记者就是一群体力超强,随时准备抢C位,抗风抗雪抗晒抗风沙,并且随时随地能搭讪,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写文案的一个物种。从“C位”“文案”等表述可见,这其实是一种很“互联网”的回答。相比来看,20年前的人们如果被问及这个问题,可能首要考虑的是自治权、即时性、新闻伦理、客观性和公共服务等核心价值观。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转变?

研究表明,记者这样的专业性职业受情境、历史的约束,并随着时间和空间的变化而改变。在传统媒体的背景下,新闻记者的自我呈现由特定新闻编辑室决策、新闻报道风格、所处的媒体体制,及人们对记者专业性认知等因素共同决定,因而相关研究也主要聚焦于记者在新闻机构范围内的行动之上。而在社交媒体空间中,新闻记者不再完全从属于某一特定机构。记者的个人兴趣被赋予了更高的优先级,其社交媒体形象可能与在传统媒体中扮演的形象有所冲突。换言之,在新的技术背景下,新闻实践的结构和逻辑发生了较大变化,记者们也在无形之中改换上了新的面孔。

举个例子,在传统媒体中,报道“国家颁布三胎政策”事件的记者应该扮演一名公正的观察者角色,给予不偏不倚的事实性报道。但在社交媒体上,他们可以表达观点,甚至可以通过连珠妙语把自身打造成一个热门话题。

根据戈夫曼的自我呈现理论,人们无时不刻不在前台、后台穿梭,致力于把“最好的表演”传达给“最对的人”。在传统媒体时代,记者可以轻易地区隔刻板的前台表演和后台情境;但在社交媒体时代,记者的自我呈现呈现出更复杂的层次。记者们一面策划要与观众分享的内容,一面通过前台和后台的表演来为自己搏取地位、资历、声誉和文化资本。

那么,我们该如何分析社交媒体上的记者形象?这篇文章做得就是这样一个概念化的工作,通过整合相关研究、分析量化数据,作者提出了组成“社交媒体新闻自我(ego)”的三个职业角色维度:推广者、名人和小丑(见下图)。同时,作者还提供了具体的衡量指标,以便后来的研究者能够在此基础上做更具可比性的跨文化研究。

下面让我们具体来看看这三个角色和相关指标:

1推广者

研究表明,由于数字世界的开放,任何人都有可能获得知名度,大批自我品牌涌现出来。从直播平台上崛起的薇娅、李佳琦,甚至近些年颇受追捧的化妆大师毛戈平都是自我品牌的典型案例。许多学者认为,推广文化和自我商品化话语是数字媒体文化发展的重要产品。

在数字新闻领域,学者们发现,社交媒体上的树立品牌行为亦不可避免。推广行为能够提高记者工作、新闻机构及其个人的知名度和声誉,并最终转化为市场价值。

五项指标可以被用于评估记者和其所属的新闻机构的关系。首先是树立专业品牌(professional branding),即记者宣传自己的新闻工作。记者可以通过在博客、个人网站、其它社交媒体账户上转发自己或别人的链接、标记新闻片段来支持所属机构的工作,此时他们作为专业的第三方出场。第二个指标是个人品牌(personal branding),即记者通过展示自己在传统新闻领域之外所参与的活动来宣传自己。例如,他们可能会强调自己是企业家、父亲、志愿者或运动员。记者通常会使用诸如转发他人的正面评论等策略来强化自己的形象。第三个指标是媒体推广(media promotion),即记者可以从事专业的推广活动,以吸引人们关注其所属媒体机构。第四个指标是产品/服务植入(product/service placement),这是一种隐性的推广形式,即记者以隐晦的方式向受众展示某产品或服务。例如,当记者谈论某话题时,他们可能会把产品放在离他们很近的地方,或者穿着特定的时装品牌。与之相对应的是第五个指标,即显性的推广/背书(promotion/endorsement)。例如,有名望的记者可能会将通过赞扬某保温杯的质量,以吸引粉丝购买同款商品。

2名人

“名人”可以被概念化为一种将名誉和文化资本依附于人的话语活动。在过去,名声是获得成就的结果;而在现代社会,Gamson认为,炒作、购买声望和操纵风向等元素是名人话语的核心元素,它反映出等级制度与平等民主之间的张力。在这种情况下,如何变得“出名”成为更关键的问题。

在新闻业中,记者可以因为在社交媒体上的某些行为获得社会和经济资本而成为名人,也可以在无名气的状态下,表现出名人的话语特征,以获得象征权力。我们通过如下指标来衡量记者如何“做名人”:

首先是映射知名度(reflected fame),通俗的说就是“通过证明我认识周杰伦(或者周杰伦在采访时提到我)来证明我也有名气”,记者们一般通过转发、分享相关的物料来完成“自证”。第二个指标是关联知名度(fame by association)。至少可以通过两种方式实现关联知名度:记者可以在帖子中提及或标记名人,也可以发布一张与名人互动的照片(如摆拍或集体自拍)来暗示他们之间的关系。第三个指标是不对称沟通(asymmetrical communication)。为了凸显地位,记者们不会回复普通观众的评论,而只会与其中一些人互动。第四个指标是活动曝光(event exposure)。比如,记者可能作为一个晚宴的客人在高档酒吧享受饮料。通过让观众一窥他们精心策划的私人生活,记者们营造出一种“名人感”。第五个指标是名望标志(trappings of fame)。例如,他们可能会分享自己穿着最新的设计师服装、在高级餐厅吃饭、开昂贵汽车、去异国他乡旅行的照片。第六个指标是日常生活场景(everyday life settings)。记者可以发布自己去超市或健身房、穿着休闲运动服、通勤、送孩子上学的照片,以此拉近和粉丝之间的距离,不至于让后者觉得他们难以企及。第七个指标是个人品牌标签(personal branded hashtag)。记者可以根据自己的名字、昵称或其他特征创建自己的标签,这有助于打造个性,强化粉丝和名人之间的互惠关系和共同利益,虽然这只是一种错觉。

3小丑

幽默有许多功能。除了娱乐功能之外,它还可能促进对话、增加好感、抵御潜在伤害、促进信息披露。幽默还可以作为一种挑战权力的工具和触碰禁忌话题的方式。学者们认为,现代的“小丑”扮演的角色与中世纪传统宫廷弄臣扮演的角色相似。虽然有些人认为小丑愚蠢,但他们是作为专业表演者在游戏。小丑们取笑权威、模仿他人、陈述真相、挑战社会道德,而却不会造成任何伤害。

研究表明,记者们也使用社交媒体空间来表演幽默。作者提出了四个指标来衡量记者在社交媒体上小丑角色:其一,努力搞笑(trying to be funny),这是指记者通过发布一些不严肃的内容表现幽默感,比如使用表情包、动图,或通过面部表情、手势、夸张的姿势或声音元素来搞笑。其二,故意开玩笑(deliberate joke)。研究表明,大约五分之一的由记者发出的推特将笑话作为一种修辞手段。关键不在于笑话好笑到什么程度,而在于有意开个玩笑。第三,嘲讽(rhetoric of ridicule)。嘲讽是深夜电视节目主持人的常见做法,他们讽刺别人、时不时冒出俏皮话,以此获得笑声。第四,自嘲(self-deprecation)。自嘲可以被用来表达优越感和嘲笑他人或自己(laughat),也可以被用来表达积极和友好的态度(laugh with)。谁能够在合适的情境开出合适的玩笑,谁就是赢家。

综上可见,社交媒体上新闻记者的自我与传统新闻记者扮演的角色存在显著差异,破坏了传统新闻的职业规范和实践。然而,正如Tucker等人所指出的,社交媒体既不是天生的民主,也不是天生的不民主。在这一有争议的媒体空间之中,我们需要重新审视记者乃至更多职业。

来源:传媒见闻(公众号)

编辑:陶鹏辉

98#
发表于 2022-8-14 22:01:39 | 只看该作者
案例】

编辑:吴漫

97#
发表于 2022-5-18 15:57:44 | 只看该作者
【案例】

媒体内容越好,账号人气越高?新研究告诉你或许并非如此


随着媒体融合的深入,专业新闻机构在社交媒体平台上也可以收获到有价值的受众数据,包括粉丝、转发和点赞等,从这些数据能看出内容乃至账号本身的受欢迎程度。
实际上,这便是新闻媒体的注意力资源,对专业媒体扩大自身号召力和提升经济价值有很大帮助,进而影响媒体在行业生态中的位置。
比如说,随着传统广告收入下降,新闻媒体更加依赖原生广告(指一种让广告作为内容的一部分植入到实际消费场景中的广告形式)来获利。今年2月,哈佛大学尼曼新闻实验室发文称,美国2021年的原生广告支出预计高达570亿美元。
近年来,专业媒体开始在自家渠道和社交媒体账号上发布类似于新闻报道的原生广告。以社交媒体平台为例,新闻媒体的社交平台账号越受欢迎,如粉丝量越多,那么这个账号就越能吸引原生广告投放商。
由上可知,社交媒体流量对于专业新闻媒体的生存发展也至关重要。那么,什么样的新闻媒体能在社交媒体上如鱼得水呢?
本期全媒派(ID:quanmeipai)通过编译Digital Journalism期刊于2022年3月发布的论文《数字平台注意力市场中的社交媒体指标:新闻资本对社交媒体资本重要吗?》,带大家了解在媒介场域中,新闻资本中的内容质量和媒体名誉能否高效转化为社交媒体资本。
(为方便阅读,本文并未编译论文全部内容,且增加了编者对于研究结论的延伸解读,原文链接请见文末)


研究有哪些新发现?
首先,我们来了解一下什么是“社交媒体资本”。
该论文研究中,社交媒体资本(social media capital)被定义为“新闻媒体通过运营其社交媒体账号所获取的资源”,主要表现为媒体在社交媒体的受众规模(如粉丝量)和受众参与度指标(如互动量)。
研究者选取了专业媒体在推特的社交媒体资本作为研究对象——为什么研究者会选择推特,而不是Instagram或Facebook呢?
事实上,虽然推特不是美国最大的社交媒体平台,但很多新闻媒体会选择在推特发布新闻报道、进行品牌营销和寻找新闻资源,此外推特会评估新闻媒体的影响力,并收集受众的反馈。因此,跟Facebook等社交媒体平台相比,推特的新闻属性会更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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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研究者把新闻媒体在推特上的粉丝数量和转发数量,作为衡量其社交媒体资本的两大重要指标。粉丝数量体现出其受众规模,即多少人认为这个媒体值得自己的注意力投资,这是社交媒体资本的一大重要前提;转发数量则是受众参与度指标,体现出积极的受众参与行为。在社交平台,转发行为可以影响新闻的可见性,扩大新闻的传播范围。
结果显示,名誉较好的新闻媒体在社交媒体能获得更高的关注度,这一点并不令人意外;但是,内容质量却跟社交媒体资本的关系不是很显著,这与“内容为王”的固有印象存在冲突。而且研究还显示,有时质量较差的内容反而在社交媒体上更受追捧。
而接下来,我们还需要了解这篇论文的理论基础,即“场域理论”(field theory)。
场域理论是由法国社会学大师皮埃尔·布尔迪厄(Pierre Bourdieu)提出的社会学理论,“场域”是社会个体参与社会活动的主要场所,具体可分为政治场域、经济场域、媒介场域等。
场域内部存在力量和竞争,而决定竞争的逻辑就是资本的逻辑。资本不仅是场域活动竞争的目标,而且还是竞争手段。场域有很多不同类型的资本,布尔迪厄强调经济资本(economic capital)和文化资本(cultural capital)的重要性。
经济资本能直接转化成经济收益,而文化资本是非物质资源,如知识和技能。在媒介场域,经济资本以发行量、广告收入、收视率等形式呈现,而文化资本表现为深度报道、有见地的评论和其他典型的新闻实践。

每个媒体的资本构成大不相同,有的是文化资本丰厚但经济资本薄弱,有的恰好相反。而两种资本都充足的媒体,如《纽约时报》,就能够在媒介场域占领高地,获得很大的影响力。
值得注意的是,不同类型的资本是可以相互转化的。在新闻媒体内部,经济资本可以转化成文化资本,表现为媒体有经济实力雇佣知名记者和调查性新闻团队,从而产出优质新闻报道;文化资本也可以转化成经济资本,即新闻媒体凭借优质内容获得经济收益。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那么,前面所说的“社交媒体资本”属于什么类型的资本呢?社交媒体资本是特殊的社会资本(social capital),指新闻媒体通过运营其社交媒体账号所获取的资源。
研究者指出,目前很少有经验式研究关注什么类型的新闻媒体最能获取社交媒体资本,或者其他类型的文化资本是如何转化为社交媒体资本的。因此,在这篇论文,研究者重点关注了内容质量和媒体名誉这两种文化资本跟社交媒体资本的关系。


结论是如何得出的?

根据AllSides网站的数据,共有312个新闻媒体被列入研究范畴名单。尽管这份名单不能涵盖所有媒体,但已经包括大大小小的新闻机构,涵盖纸质媒体、广播媒体和数字媒体。研究者于2019年7月在推特收集这些媒体账号的相关数据,如账号开通时间、发帖数量、粉丝数量等。
至于用户数据,研究者除了收集全球推特用户的总数据外,还专门研究了一小部分美国推特用户。研究者从调查中获取了558名推特用户的数据,请受访者提供了自己的推特用户名(以便于收集发帖数量、关注账号等社交媒体数据)。

内容质量跟账号人气关系不大?

研究者用专门评估新闻媒体内容质量的NewsGuard网站基于九个方面给内容打分,最低是0分,最高是100分。评分标准包括事实准确、信息来源可信、区分事实和意见、不使用诈骗性标题等。
他们发现,新闻媒体的内容质量跟其社交媒体资本的关系不大。具体来说,内容质量跟受众规模(如推特账号粉丝数量)没什么关系,并且在一些情况下,质量跟转发数量有负相关关系。这意味着在推特上,低质量的新闻内容有时候会比高质量内容获得更高的转发量。
例如,根据全球数据样本,研究者发现推特上拥有最多转发量的新闻媒体账号是“真相工程”(ProjectVeritas),研究者在论文中称其为“一个以多次发布虚假内容著称的极右翼活动组织”。研究者写道,这个账号之所以能获得如此高的转发量,是因为它曾经发布过一些爆炸性帖子。自2021年2月以来,“真相工程”的账户因违反推特的服务条款而被暂停,原因是推特计划清除一些在平台上散布假消息的账号。

file:///C:/Users/lenovo/AppData/Local/Temp/msohtmlclip1/01/clip_image002.gif“真相工程”介绍语。图片来源:“真相工程”官网

这表明,对于新闻媒体来说,内容质量要转化成社交媒体资本是不容易的。这也呼应了近来其他一些研究结果,这些研究关注了发布假新闻和政治偏见性强的新闻媒体,其中有一项研究发现,在社交媒体,相对于真实新闻,假新闻能接触到更多受众和拥有更快的传播速度。不过这项研究在区分新闻质量时,仅仅依赖于“准确性”这一标准。


媒体名誉更受用户信赖?

为了方便评估媒体名誉,研究者以在2010-2019年间获得的普利策奖和皮博迪奖数量作为衡量媒体名誉的标准。普利策奖每年在新闻领域选出10至15名获奖作品,除了广播领域(普利策新闻奖从2020年起为广播新闻和播客开设了新的奖项);皮博迪奖每年也是选出10至15名获奖者,不过仅局限于广播电视媒体界。
file:///C:/Users/lenovo/AppData/Local/Temp/msohtmlclip1/01/clip_image002.gif2010年-2019年,获得普利策奖和皮博迪奖最多的新闻媒体前五名。
研究结果显示,媒体名誉对新闻媒体积累社交媒体资本有积极的作用。名誉被视为媒体已经积累的文化资本,显示出媒体的卓越性。名誉跟媒体经济实力有关系,名誉好的媒体往往有更多资金投入到内容创作和推广工作,这样会吸引更多的受众注意力。因此,不难理解为什么名誉好的媒体在社交媒体上有更多的粉丝数量和转发数量,进而获得更多的社交媒体资本。


如何理解研究结论?

这篇研究其实留给我们一些疑问,例如,为什么媒体名誉对其社交媒体资本的重要性会比内容质量显著?媒体名誉难道不是由内容质量决定的吗?
原因之一可能在于,新闻媒体名誉好,会在大环境中更加亮眼,进而获得更多的注意力。
前面提到,本研究判断名誉好坏的量化标准是新闻媒体所拥有的新闻奖项数量,本着优中选优的原则,这两个大奖每年只有少数媒体能够获得。
相比之下,新闻内容质量这种文化资本的获取门槛会稍微低一些(尽管创作优质内容并不容易),更均匀地分布在广大新闻媒体中。例如,在这次研究涉及到的312个新闻媒体中,NewsGuard网站给其中84个媒体都打了100分,这意味着这些媒体的内容质量都很高。

对于一部分社交媒体用户而言,一方面他们可能会认为优质内容的存在是一种理所当然;另一方面,一些严肃客观的深度内容,在与一些标题夸张、选题猎奇的网络资讯竞争时往往落入下风。
综合来看,媒体名誉和社交媒体资本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名誉好的新闻媒体更受社交媒体用户的青睐。但考虑到媒体名誉与内容质量的不可分割性,或许可以理解为,媒体的名誉会直接影响其社交媒体资本,而媒体的内容质量更多是作为一种间接力量在发挥作用。

图片来源:Pixabay

而造成这些结论的另外一个原因则在于,研究者设定的社交媒体资本的直接指标,一个是粉丝数、一个是转发数。

这就意味着,内容质量的正面影响较弱,并不说明发布优质内容的媒体不受欢迎,而是说明发布优质内容这一行为,并不会显著帮助媒体在社交平台上获得粉丝关注和转发等流量资源。

与之相比,推特等社交媒体的用户往往更愿意因为一家媒体拥有足够大的名气、荣誉而去追随它。

结合我们的社交媒体使用来看,这一切似乎能够自洽。例如,情绪向内容、娱乐八卦等往往更容易获得转发,知名度高的主流媒体在社交平台开设的账号也往往更容易收获粉丝,这是网友业已形成的媒介选择习惯。

但这其实也提示了一个隐忧:如果媒体的文章质量和其社媒账号的粉丝增长、互动这些指标并不呈正相关,且有部分用户反而更愿意分享那些劣质文章,那么就可能导致一些专业媒体选择带着流量思维进入社交平台,在一定程度上迎合那些负面需求以获取更多的社交媒体资本,最终则可能导致专业主义的偶尔失范、短期弱化乃至长期离场。

而事实上,一些专业媒体在网络上的翻车现象也印证了这一点。
回到研究本身,考虑到评估新闻内容质量本身的不易,研究者认为应向受众强调新闻内容质量的评估标准。毕竟根据此前研究显示,当客观质量评估标准缺失时,质量评估会变得更加困难,内容质量和媒体地位之间的关系就会更小。

此外是否有别的改善方法,仍需学界、业界与受众的共同实践探索。

【今日互动】
你在社交媒体上关注了哪些新闻媒体的账号?在关注这些账号时,有没有自己的筛选标准?欢迎在评论区与我们交流~

参考链接:
1.Shin, J., & Ognyanova, K. (2022). Social Media Metrics in the Digital Marketplace of Attention: Does Journalistic Capital Matter for Social Media Capital? Digital Journalism, 1–20.

来源:全媒派(公众号)

编辑:邓秋雨
96#
发表于 2022-4-1 12:20:15 | 只看该作者
【案例】
传播学如何克服学科身份焦虑?|专访刘海龙

60年前的1962年3月20日,美国社会学家米尔斯(C. Wright Mills)逝世,年仅46岁。在他逝世60周年之际,我们重读他影响范围最广的经典之作《社会学的想象力》,并以此反思社会科学的想象力。我们专访了陈映芳(社会学)、任剑涛(政治学)和刘海龙(传播学)等三位学者。本篇为对传播学者刘海龙的专访。

让我们首先从眼下的一个现象说起。

2021年全国研究生入学考试初试成绩近日公布,在考研越来越“卷”的今天,传播学因其几乎最高的分数线成为放榜当天考生们热议的焦点。作为当下中国最“火”的人文社科专业,传播学吸引着无数学子报考,但一派繁荣的背后,持续的学科焦虑却始终难以散去。依照传播学者罗杰斯在《传播学史》中的说法,现代的传播学学科化始于20世纪的美国(尽管这一叙事遭受过很多质疑)。学者威尔伯·施拉姆总结的传播学科“四大奠基人”如保罗·拉扎斯菲尔德、卡尔·霍夫兰等大多来自心理学、政治学等多学科。这使得即使时至今日,“传播学有何独创的理论?”依然是这一历史短暂的学科常常遭遇的质疑。

不过,这种学科的“主体性焦虑”却也意味着学科想象力的开放性,这给予了传播学更多可能的发展路径。美国主流传播学将学科的重心聚焦于研究人类社会的信息传递活动,这也是现在公众从字面上对这一学科的理解。不过,确立学科边界虽有助于一门新兴学科的建制化,但也严重窄化了学科的研究范围。在《重访灰色地带:传播研究史的书写与记忆》一书中,学者刘海龙较早地对其进行了批判。在如今的中国传播学界,“打破学科壁垒”的声音早已不陌生,媒介环境学、传播政治经济学等多个更富跨学科色彩的领域正蓬勃发展。

正如米尔斯所写,社会学想象力的培养,很大程度上来自于研究者不拘泥于“根据学院系科来确立自己的专门化研究”。只是,随着跨学科日渐成为趋势,新的焦虑也在浮现。可能很多传播学的学生都在自己的论文选题时遭遇一个常见的质疑:“你研究的话题是否是一个‘传播学’的问题”。一方面努力强调自己跨学科的特征,另一方面又极度在意学科边界,传播学面临的这种悖论一定程度上可成为我们思考现代人文社会科学发展过程的典例。

刘海龙的观点是:传播学当然有其独特的视角,另一方面,也完全无需过度担忧所谓的“学科主体性”问题。在一个媒介技术飞速发展的社会中,我们需要更新既有的对人类传播现象的理解,认识到传播问题远不仅仅只是信息传递的效率问题,它还是“身体”、物流乃至“病毒”的问题。我们只有充分挖掘全新的看待“传播”与“媒介”的角度,才能赋予传播学持续前行的活力。


本文出自《新京报·书评周刊》3月18日专题《找回社会科学的想象力》的B05。

采写|刘亚光

刘海龙,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著有《重访灰色地带》《宣传》等。译有《新闻的十大基本原则》《传播理论导引:分析与应用》《大众传播效果研究的里程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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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尔斯与早期传播学的分歧

新京报:在《社会学的想象力》中,他曾批评过传播学的主要奠基人之一拉扎斯菲尔德,他们也曾经合作开展研究,不过在进行《人际影响》的调查时,二人的思路产生了分歧。我们如何理解米尔斯和传播学之间的联系?
  

刘海龙:米尔斯早期从事了很多传播学的研究,《社会学的想象力》里不止批评了拉扎斯菲尔德,还提到了斯托弗(Samuel Stouffer)、多德(Stuart Dobb)等,都是早期传播和宣传研究的重要人物。他在哥伦比亚大学和拉扎斯菲尔德一起在迪凯特做意见领袖研究,后来的作品中,包括《权力精英》等,也非常关注媒体对社会的作用。

米尔斯(C. Wright Mills),美国20世纪社会学家,生于1916年8月28日,卒于1962年3月20日。曾在威斯康星大学师从H.格斯和H.贝克尔,1941年获博士学位。生前长期执教于哥伦比亚大学。其作品《社会学的想象力》是社会科学领域引用率最高的书之一。

他前后期的这些研究也有关联。做意见领袖研究的时候,一开始所有的数据都是米尔斯带着学生去收集,做得很辛苦,这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发问卷那种抽样调查,而是挨个去访谈,比如问一个家庭主妇,在哪些议题上受到了别人的影响或影响过别人,然后再滚雪球式地继续找到这个影响者或被影响者。这里面其实就能看出他研究上的追求,并不是想浮在表面上去简单搜集数据,而是想亲身接触具体的人,在人际网络中把握实在的关系。后来到了《权力精英》,他把人际影响的问题放到一个更大的框架里,即精英借助媒体如何对大众进行操控,他也点出了这种操控对非理性舆论形成的作用,这个问题在今天自媒体时代和民粹主义时代更明显。

米尔斯对权力的批判立场,和当时去政治化的主流传播学很不相同,执行项目的米尔斯和主持项目的拉扎斯菲尔德因为意见分歧反目成仇,终生不在同一个场合共同出现。《人际影响》后来在米尔斯退出后由拉扎斯菲尔德、卡茨重新分析他留下的数据,也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这本书。
保罗·拉扎斯菲尔德(Paul F.Lazarsfeld,1901-1976),社会学家、传播学家。他1901年2月13日生于奥地利维也纳,1925年毕业于维也纳大学,曾获数学博士学位,后来对社会心理学和传播研究产生兴趣。著有《社会科学中的数学思想》《社会研究的语言》等。

托德·吉特林后来在一篇很有名的文章《媒介社会学》(Media Sociology)中对其提出了批判,其中特别提到了研究的资方背景。这个研究的赞助方是一个读者定位为中下阶层妇女的杂志。米尔斯通过研究试图说明:人际影响是一种从上到下流动的垂直控制,而非水平流动。这个结论不利于杂志及广告商。因为如果影响是垂直流动,那么广告只需要投放到精英杂志,而不用在各个阶层推广。此外,研究设计的问题也非常微妙,当时设计的4个研究领域中,前三个分别是日用品购买、时尚、电影,最后一个是公共事务(即政治)。结论是在最后一个问题上人际影响的垂直流动是比较明显的,前三个都是水平流动,因此人际影响主要是水平流动的。但其实前三个按照分类都可以归结到“消费”这一类,而消费,其实归结下来还是很受大众媒体营销这类垂直流动意见的影响。

新京报:米尔斯提出的这种理论取向,和美国传播学初创时期的迥异。施拉姆所奠定的传播学创始人神话,虽然使得学科走向建制化,但也因此窄化了传播学的学术想象力。米尔斯所批评的“抽象经验主义”,很多都适用于对传播学的批评。
  

刘海龙:吉特林的文章里就提到了这方面的问题。刚刚我们提到的这个调查混淆了两种影响,一是结构性的、自上而下的权力的影响,一种是人与人之间的人际影响,人际关系和权力本质上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不能简单比较。这个其实也反映出很多学者对权力、结构的忽视,误以为通过人际的影响就能完成很多大的改变。缺失了这种观照,其实像拉扎斯菲尔德这类实证研究,看似是经验性的,但其实只是一种“抽象的经验”,摸不到社会真实的脉络。
  

不过米尔斯更多时候还是一个理论上的“孤勇者”,因为当时拉扎斯菲尔德他们的研究是依托在一个产业化的模式上,市场调查、民意测验是一个很热门的产业。整个传播研究其实比较像是在办“企业”,用一种很标准化的、项目制的方式做研究。到了米尔斯之后,这基本上也成为了美国传播学、乃至整个社会科学的咨询式研究的风格,并且近年来也被国内大力提倡,米尔斯也批判了这种“科层制”的研究趋势,这其实和强调个人关怀、具体经验的人文社科研究是相悖的。所以其实米尔斯还是可以往前走一步,这种弊病背后有深刻的社会结构因素,并非是靠个体“想象力”的提高能解决的。

《重访灰色地带:传播研究史的书写与记忆》,刘海龙 著,北京大学出版社,2015年7月。

2

传播学的身份问题

新京报:说回到传播学本身。前两年清华大学拟取消新闻传播专业时,社会又开始讨论“新闻是否无学”的问题,其实学科焦虑的问题,传播学也存在。作为一个非常典型的交叉学科,传播学经常面临的质疑就是没有自己的独立理论,研究的问题都是在借用别的学科的视角。在你看来,什么是属于“传播”和“媒介”的独特视角?
  

刘海龙:首先我们需要明确媒介/传播研究并非一个独立的学科,而是一个领域。其实传播/媒介是否构成一个独立的视角,本身确实一直有争议。我觉得如果从传播学的起源来看,“权力”或影响力可能是传播学的一个切入问题的重点,最开始传播研究处理的就是包括政府的宣传竞选、政治传播、说服中的修辞等问题。
  

此外就是这几年大家讨论得比较多的媒介理论,媒介也是传播学引入的重要观念。那么什么是“媒介”的独特视角,我觉得可以归结为一个“第三性”。我们知道,西方哲学传统从古希腊开始更多强调的是“二元性”,比如主客二分、笛卡尔身心二元对立之类的。海德格尔想突破物和人的二元对立,认为其实是一元的,人拿起锤子就知道怎么用,是一种“上手性”。但这里面依旧忽略了一个“中介”的问题:拿起工具之后开始用,这个过程并非是自然的,里面至少有“手”的中介作用。“手”或者说“身体”,其实就是一个哲学意义上的媒介。这个例子想说明的是,媒介并非一个实体,而是一种视角,让我们意识到很多二元对立中间有一个“中介”过渡。这是一种基础观念上的变革,将影响我们重新看待人与世界的关系。现在大家讨论得比较多的媒介化或者中介化理论,就是把媒介重新引入对社会问题的讨论之中。
  

我近些年特别关注“身体”问题,其实也是受到这种视角的启发。看我们今天最新的技术,包括VR、元宇宙等等,其实都和身体这个媒介非常相关。过去我们经常认为自己可以“直接”认知世界,和与世界打交道,身体的作用一直隐而不显,现在我们面临一个抽空身体的交流状态,突然一下,你和世界的关系、你对世界的基本认知就会出现颠覆性的变化。这在以往的传播研究很少被关注,但其实是传播研究最根本的一些问题。在这些问题上,一些媒介理论家提出的新观点能够给我们打开想象力的边界,比如约翰·彼得斯在《奇云》中提出新媒介,其实是让我们回到大众传播媒介之前媒介的基本功能,而不仅是关注传递信息和符号。

《奇云》,[美]约翰·杜海姆·彼得斯 著,邓建国 译,复旦大学出版社,2020年12月。
  

新京报:传播学经常被称为“十字路口”,各路学科的思想资源都在此汇集。不过这里面有一个悖论式的问题,一方面,传播学者经常强调要注重跨学科的视野,另一方面,这个学科似乎一直又都有“主体性”的焦虑,很希望证明自己的高度学科化。你会怎么看这个问题?
  

刘海龙:就像刚刚我说的,我觉得传播学是有自己独特视角的,比如媒介的视角,但我们也不能说这种视角有多么独一无二。比如我们现在研究物流系统的问题,做管理学的可能更多会把重点放在物流的效率上,但我们可能会关心其中的技术基础设施,关心其中对劳动者的控制问题。
  

其实我一直认为学科主体性焦虑是一个很虚无的东西,我们只要面向真问题,用独特的视角去解决它,给出知识贡献就够了。而且有一点我们需要注意,“主体性”经常意味着“独立”,但传播学中的很多核心的概念本身就是不独立的,比如媒介就意味着“连接”,是他律的,我们不可能忽视连接两端的那个东西去纯粹地谈论媒介。所以我一直说传播学最严格的叫法应该是媒介社会学或者是传播社会学,它一定不仅仅是传播的问题。

《宣传》(第二版),刘海龙 著,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2020年1月。

我们也会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越是缺乏“身份”的学科对学科身份越在意,反倒是一些早就不存在所谓学科合法性的学科,不会频繁地提这个说法。而这导致的一个结果,让传播学成为了中国形式上最学科化的社会科学。我把它称作一种“深度学科化”,我们在用各种形式不断地“筑墙”让自己显得很像一个学科,每年开社会科学当中最多的会,各种学科建制化的措施如火如荼地进行——当然也包括报考传播学变得越来越“卷”。但这更多还是一种形式上的“繁荣”,内在地来看,现在国内的传播研究在学术上还比较初级,甚至缺乏一个稳定的、有共识的判断研究“好坏”的标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种焦虑也来自于时代的变化。传播学一开始很热的那些方向,比如舆情研究、各类效果研究,在新媒体的到来,乃至大数据、人工智能的崛起之后,能做出的新发现几乎乏善可陈。很简单的道理,以往我们做效果研究是希望通过抽样的数据来“推测”消费者的行为,现在的技术条件已经可以直接让你看到乃至预测这些行为了。所以传播学还是需要打破传统,去思考一些更根本的问题。这几年大家对“媒介”及其相关理论的关注也是做出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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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唤传播学的想象力

新京报:除了身体问题,你还在疫情期间写过“病毒传播学”,这也是一个很有想象力的提法,但也难免让人有疑惑,觉得病毒更多是一个严格的免疫学问题,将其和传播联系会很牵强。你会怎么看传播学想象力的边界问题?

刘海龙:我那篇文章其实主要还是想从传播学的角度为我们看待病毒提供一个不一样的视角,它可能并不完备,但这对我们从多方面看问题肯定是有价值的。每一个学科,每一个理论家,讲出的都不是绝对真理,也不能定义看待问题的角度只能有一种。我们会发现传统的传播学谈起传播、交流,不论是希望提高传播效率,还是改善人们的观念,都会认为“达成理解”是最终目的。

但是病毒成为一个让我们反思传播本质的一个很好的参照,因为在病毒这里,免疫系统“无法识别”,传播“失败”,才是一个最好的结果。这里面其实也扩展了我们对传播学可以谈论的对象的范围,比如“物”也可以被纳入进来。而且这个提法也并非天外飞仙,我们都熟知的传播学者罗杰斯在那本很有名的《创新的扩散》里也讲过病毒。它和新闻、杂交玉米种、政治观念、新产品的扩散都从属于更一般的传播概念。我有博士在写的“物流”,它们似乎并不是传播学的传统议题,但它们都很有价值。当我们的想象力打开,其实会发现传播是一个非常广义的概念,我们生活中有很多日常用语,使用的都是和传播学相关的词汇。

《创新的扩散》(第五版),[美] E.M.罗杰斯 著, 唐兴通、郑常青、张延臣 译,电子工业出版社,2016年1月。

新京报:关于激发社会学的想象力,有一个很重要的方面就是注重从本土经验生发出具体的理论,这也是米尔斯在批判“抽象经验主义”后提出的建议。作为肇始于西方的学问,传播学和其他很多学科一样也都经历过“本土化”的争论。你最近几年也在强调梳理中国传统思想中的“传播”“媒介”等观念的重要性,它们和其在西方的内涵有不小的差异。可否大体谈谈?

刘海龙:不止是传播学,其实任何一个学科的本土化都需要克服用自己的材料去套西方范式、理论的问题。目前这个工作可谓是任重道远,因为它对研究者的历史学、考古学等多学科的积累都有很高的要求。我概要地谈一些有意思的话题,中国和西方传播观念的一个很大的差异其实和宗教有关,在西方谈传播很难脱离宗教。而挖掘中国本土思想中的传播观念,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注意传播和“天”的联系。“天”一开始可能是自然化的,但后面会抽象发展成一个意识形态。其次就是传播的目的性,西方的传播(communication)观念一直非常强调“平等”、“独立”,但中国的传播更追求一种和谐、同一性。比如我们非常喜欢有关“水”的隐喻,因为水最终会汇集到一处。

用更有想象力的视角来看,中国古代也有很多有趣的“媒介”,比如卜筮、礼乐、祭祀、庙宇、旅行(进京赶考)、书写。书写的问题特别值得一提,我们能从中国人对书法的重视中看到,其实中国人关注媒介的意识比西方人还强一些,我们对做事的“中介”、“间接性”很在意,通过杨联陞所说的“媒介人物”与他人建立关系。就像书法的精髓并不在于你书写的内容,而在书写本身,那些线条与人的身体之间的节律。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书法本身也是一种“录像”,你看着书法的笔迹,甚至能想象出书写者身体运动的姿态,并“体会”(“体会”的本义就是通过身体领会)其精神状态。书法本身就是一种媒介,是一种对活的身体姿态的记录。

新京报:米尔斯非常强调知识分子的公共介入,包括他在书里提到过“小册子”,认为这种传播形式非常适合连接大众与高深的学术圈。在让知识扩散、走向大众这方面,传播学者可能会更有体会。知识分子介入知识传播应该采用怎样的方式?

刘海龙:首先,我们需要意识到让知识走向大众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其实也是意识到“观念”的社会影响。过去我们可能会觉得,尤其是人文社科思考出的那些东西,对社会并没有什么用,但正在发生的现实说明并非如此。比较典型的就是像罗萨的加速社会、韩炳哲的倦怠社会,这些观念逐步的流行,确实对大众重新看待工作、消费等有了一定影响,大家对“996”等现象的反思,很难说没有这种观念解放的作用。

不过需要承认的是,中国学术圈的“鄙视链”还是存在的,专业学者常常会觉得为大众写作是更低一等的事情。但其实大众写作做得好的学者其实也有不可替代的能力,比如知识转化能力。像哲学家韩炳哲,他可能也谈不上有多高的理论原创性,但是储备丰富,修辞精妙,并且能够指向现实问题,把知识整合得很漂亮。

正是因为大众写作非常指向现实问题——各种“痛点”,这里面我觉得最大的一个隐患就是这种写作有没有可能仅仅是为了迎合市场?米尔斯虽然谈研究应该解决个人的困惑,但是个人的困惑也非常有可能被商业等力量利用,现在比较典型的就是一些知识付费项目催生的知识焦虑。所以还是回到最开始我们讲到的“社会学想象力”,在知识传播这件事上,我们指向的不仅是个人的困惑,还应该连接到一定的结构性问题,要以一种对待结构性问题的“严肃”态度来传播知识。其中最重要的,也是我认为区分好的和不好的大众写作的一个标准,就是写作者是在为读者呈现事物的复杂性,而并不以真理的代言人自居。

来源:新京报书评周刊(公众号)

编辑:马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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