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Boma关注的众多议题中,“human-centered”始终是我们的核心和愿景。关于“ethics”的讨论将会是一场持续的历程。本次我们邀请到了深耕“科技向善”领域议题多年的Nicoletta Iacobacci 博士,和我们务实地探讨科技与人性的共同未来。
Nicoletta Iacobacci 博士
“全球伦理官” (Global Ethics Officer),奇点大学 (SingularityUniversity) 高级顾问和讲师,曾为超级铁路 (Hyperloop Transportation Technologies) 首次制定伦理框架,前欧洲广播联盟的“未来媒体” (Future Media) 掌门人。国际电视艺术及科学学院 (国际艾美奖主办方) 成员,英国电影和电视艺术学院讲师 (BAFTA guru)。
▲ NicolettaIacobacci在Boma中国现场
Boma演讲全文
●从关注科技到关注人性●
我第一份职业是为剧院设计演出服装,其实从心底里我是一个艺术家,我热爱描绘事物。之后我去了纽约,在那里我放弃了绘画事业,转行成为了一名记者,但是我很快就厌倦了,转而去学习电脑绘画——这在现在听起来很容易,但是在1984年(那个没有互联网和个人电脑的时候)是很困难的。你们知道当时的电脑特别庞大。当时在美国的东部和西部各有一个教授电脑绘画的据点,而我是用电视机工作的,因此就想能不能把电脑绘画和电视结合起来。最终的作品是一个网站——在1993年我为意大利电视台制作了第一个网站,后来就在电视台工作,但是依然没有感到满意,于是决定加入了奇点大学。我在那里学到了很多。
之后我辞去工作去瑞士读了博士,学习“新兴技术的后果(the consequences of new emerging technology)”直到现在。今天我首先来讲讲当代的新兴技术。实际上在几个月之前我关注的还是科技本身,但是现在我更加专注的是人性。也就是我今天要讲的主题。我实际上一直研究的是“未来”。研究成果就是这本书,目前也有了中文版。
大家都知道科技是类似指数发展的——你们知道下面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吗?
它是一个科学术语,意思是“在在母体之外培育的生命”,其实就是“人工子宫”——目前我们还无法完全在母体之外培育婴儿,但是大家知道,科技的发展就是一个不断试错的过程,也许有一天奇迹就会出现。
●关于科技和伦理的三个问题●
接下来我想提出今天的第一个问题:我们为什么要在母体之外培育婴儿?要知道,在科学层面,我们对于孕育期间母亲和婴儿之间发生的一切还几乎一无所知。以及,以这样的方式孕育、出生的孩子,是否和由母体孕育出生的孩子拥有同样的权利?他们会被承认是“人”,还是科学实验的产品?我认为在研究技术之前,我们应该首先用这些问题质问自己。
另外一个问题就是克隆。大家都知道中国就在研究克隆,实验室产生了很多有趣的研究。但是这个问题又来了:为什么我们想要克隆?我们可能是为了克隆自己的器官,这样如果未来一旦需要,移植自己的克隆器官就不会产生排异反应。但是有一件事我们并不清楚:克隆人是否会像我们一样拥有感情?我们真的可以像对待容器一样对待克隆人吗?这是个伦理问题。到目前为止,克隆人是克隆器官最好的容器,而猪的身体或许是目前最好的替代品。
第三个问题关于记忆。如今在美国,人们正在做一些关于记忆的实验,比如帮助那些从战场回来的士兵消除头脑中不好的记忆。但是这时候问题再次出现了:比如由于我(Nicoletta)的独特的记忆存在,“我”才可以说是“我自己”;如果被消除了一部分记忆,我还是我吗?如果需要保持我自己的人格,消除记忆的限度是多少呢?
●“做人” vs “人类”●
这也是我的研究非常关注的一点,那就是“做人(being human)”和“人类(human being)”之间的区别。
首先,“人类(human being)”是什么?人类属于“智人(homo-sapiens)”,是相对来说头脑得到进一步发展的动物。大部分人类可以进行物质交换和语言交流,而科技实际上是在推动人类进化。
我们再来想想“做人(being human)”这一概念意味着什么。我认为这意味着我们拥有情感,拥有同理心,拥有各种不断变化的各种感受。“成为人”使我们能够享受美景、阳光、美妙的音乐。而在我们和科技发生交互的当下,如果不关注人性,不关注这些感受,我们将会失去他们。因此我们要去了解自己作为个体的独特性。
目前我们正在成为一种新的人类——我不相信未来的人工智能会比我们更强大,我相信人类会变得更强大。我们将会成为人机结合的“新人类”。人类自己成为“机器”不是我们推动科技的目的,我们依然在意人类作为个体的独特性。为此,我们应该思考关于道德的问题。
起初,由于所处的环境限制,我更多关注的是西方的道德问题。后来我来到中国,有机会接触到不同的环境和各种各样的研究。随后我发现,由于道德的在地属性,道德并非“全球通用”的,比如在东方文化中我们无法运用西方的道德体系。
举个例子,面对受精卵基因编辑问题,东西方就有不同的看法。在西方(起码是几个月前),由于宗教等原因,基因编辑研究是不被社会主流允许的,还有一些国际法也明令禁止这种行为;但是在中国允许这种研究的开展。我问过很多中国人为什么中国就允许做基因编辑研究,他们告诉我说,打个比方,树苗虽然可以成为树,但是它还没有成为树本身;受精卵也一样,它可以成为人类,但它目前还没有成为人类。这件事并非单纯的道德问题,而是一种独属于中国文化的思维方式。
所以说我现在研究的是“本土化”道德问题,因为道德是“本土的”而非“全球化”的;但是我们都是人类——这或许是唯一能够使道德问题“全球化”的方法。同时在研究中我发现,在中国学术界有很多人把亚里士多德看作西方的孔子,因为他们在某一个点上高度类似:穷尽一生努力提升下一代的思维。对我来说,在这里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尊重”。
●无论如何都要保护人性●
我们要尊重科技和我们自己。这不是在研究开始之前定定规矩就可以的事情,而是在推动科技进步之前,我们真正要去考虑、了解其后果。比如现在的人工智能就像是人类和科技的孩子,我们要去尊重人工智能,这样在未来人工智能才会尊重我们,这是相互的。
除了关注新一代人类,我们同时还要要关注人类之外的新物种。现在有那么多关于太空的研究,那么在未来,我们或许需要面对下面这样的新物种。
总结一下:我们需要关注个体独特性,尊重科技,做好科技管理,而不是被技术所控制。如果我们被技术和科技控制,那么我们会丧失我们作为人类的身份和独特,人类(human being)属于智人(homo-sapiens),虽然在未来我们可能会进化为一个新物种,但是我们希望我们依然是“人类(human)”。谢谢。
来源:微信公众号:Boma全球 作者:Boma Team
编辑:冯梦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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