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北京奇热无比、干热异常。《重庆日报》是这么报道北京的,“应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邀请,来自我市机关、学校、社区的14支演出队伍,在北京民族文化宫举行‘红歌传万代’重庆群众演唱会”。
那边厢巡演正如火如荼呢,这边厢有网友发现了一个大问题,那就是,这么隆重、热烈、搅动京城的活动,除了重庆市领导外,竟然没有一位挂“央”字头的重量级领导出席,就连北京市的领导也不见露面,似乎唱到咱自家地界的红歌,需要避之唯恐不及。于是,网友断言,重庆红歌进京,遭受了冷场、冷遇,遭遇到了倒春寒、六月雪,总之,未来的行情不是那么看好。联想到前几日一干人众敲锣打鼓、大喊大叫地要起诉谁谁、最后不了了之、惨败收场,略加思忖,此情此景,的确有些诡谲。 重庆的天空一片红,红得让人目眩、让人恐慌,让人不由得不有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之预期。而此番重庆红歌在北京的遭遇,却不免让人疑惑,这重庆的红旗,到底能打多久? 当下的中国,前途、信仰、政治、经济、社会、道德、民心、治理、管理等等,恰似就要爆燃的火药桶、坐地炮一般,十万火急,非同一般,稍不注意,即可能天下大乱。各方寻求救治良方,官民互动,合力解决存在的问题,还中国一个正常、健康、秩序、发展的未来,应该是个基本的共识。由此看重庆的唱红歌,似乎也有几许必然与合理性。 据说,重庆的唱红歌、劲吹红色文化,针对的是当今的拜金以及民生无保,针对的是今天的黄赌毒泛滥以及环境污染等等一揽子问题,期望以过去的美好填补空虚的今天,以过去的红色记忆建设一个全新的红色未来。从理论上说,任何一种探索未来之路的努力,都值得尊重,都值得认真对待,重庆的红歌也如是。 重庆的红歌,也的确能唤起一部分人强烈的、美好的、燃烧的、甚至疯狂的情感记忆,重庆的红歌有没有一定的市场,你看看北京景山公园周末的老人大合唱,浏览一下某个网站上各色人等的痴迷,即管窥一斑。问题在于,能够引起共鸣、不惜以热血、生命捍卫什么的,都是些老同志,且这些老同志只占中国全部老同志的很小一部分——同样在北京景山公园,为社保、养老、生计问题愤愤不平的老同志,更属多数。放眼社会、放眼重庆、放眼全国,我相信,红歌、文革歌曲在唤起少部分人春心荡漾的同时,唤起的必是多部分人惨痛不堪的人生记忆——极左对中国文明、中国历史进程、中国人正常生活的破坏,当属“史无前例”、亘古未见。 这样,问题就来了,依靠一小部分有红色美好记忆的老同志来达到某个目的、达成某个目标,是缓兵之计、权宜之计、当下之计,还是长远发展方略、向左转的风向标?我想,任何一个稍许有头脑的当事人或旁观者,都不会认为后者存在些许的、任何的可能。无他,这已不是闭目塞听的时代,这已不是愚民的时代,这已不是红色恐怖时代——时代的步伐需要向前走而非朝后退,时代的脚步需要文明进步而非东风吹战鼓擂。退步走的,不过是要达到医治某个具体的病症而病急乱投医、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澹妄之举。 重庆红歌的问题还在于,他们以为红色乌托邦的过去年代,并不尽然是那么美好,只不过是以强权、极权管制的相对有效、有秩序而已——达到管理有效、秩序井然的方式方法,最优的选择有,次优的选择有,最次的选择有,次次的选择有。可以说,以唱红歌、重回红色文化来达到理想的社会、达到和谐社会、达到人人舒心、体面、有安全感的社会,连最次的选择都谈不上。并且,把全民忽悠起来唱红歌、穿红衣、抹红脸、走红路,难免不让人有二次文革风雨将至的担忧。 唱红歌可以让一小部分人聚拢人心于一晚、可以重温记忆于一时、可以久别重逢于一刻,甚至可以成为决定个体命运的关键一着、致命之棋子,却绝不可以作为未来国家、民族、社会的发展方略,绝不可以半真半假、半推半就地朝向着红歌的方向退步。有责任感、有道德感、又正义感、有良知、有担当的领袖人物或公民,对此应心里有数。饮鸩止渴或许能起死回生,但只能是回光返照;让大多数民众殉葬的年代,早已一去不复返;历史的操控台恰如时间机器,只有后浪葬前浪而唯独没有倒档。 由此说来,重庆的红旗打多久,就有了具体而微的时刻表。在时间的进程中,或许,我们需要的是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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