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好记者讲好故事 | 燕雁：心中有爱 脚下是根

杨静芝

2015-11-06
新华新青年
燕雁这位刚到而立之年的山西分社摄影记者，已是华赛金奖得主。在国社工作近10年的日子里，勤奋与情怀一直伴随无改。



文 燕雁
拍摄一张照片，定格一个瞬间，可能只需要几百分之一秒的时间，转瞬即逝。但是，在一张照片背后，会有多少个读者看不到的瞬间，又有多少难以言说的故事，只有摄影者自己知道。
      在这里，我想和大家一起分享一张我拍摄的照片。

这张照片拍摄于2014年5月22日，在山西省儿童医院。照片中，一位父亲正在给生病的女儿嘴对嘴喂食。我给这张照片取了个名字：《喂食爸爸》。

   “喂食爸爸”照片的背后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他叫王志华，是山西省左权县麻田镇的一位农民。

   王志华3岁的女儿王可然得了一种罕见的疾病——贲门失弛缓症。从2012年开始，王可然出现呕吐，之后越来越严重，因为营养不良，牙齿全部掉光了，只能吃流食维生。而孩子的母亲不辞而别，家庭的重担完全压在了王志华的身上。
   在一些好心人的帮助下，王可然被送到医院接受治疗。我看到他们时，小可然正在哭闹。尽管可以通过饲管输一些营养液，但没有饱腹感。小家伙哭喊着向父亲要吃的。王志华只好咬碎了一小块饼干，小心翼翼地喂给她。我发现，小可然不等父亲嚼碎，就迫不及待地张开小嘴，她伸着非常瘦弱的脖子，如同一只嗷嗷待哺的幼鸟。
    我当时非常震惊，这样喂食是否不太卫生？没有更好的方式吗？王志华告诉我，这是迫不得已的办法。为了让女儿能吃点东西，他只能先将食物嚼烂再嘴对嘴喂给她。500多天来，天天如此。由于王可然不停地呕吐，这样的喂食动作每天要重复无数次。王志华说，只要女儿能多吃一口，他再苦再累也心甘。
    看着眼前的这对父女，我忍着眼里打转的泪水，一次次摁下快门。王志华近乎悲壮而绝望的“喂食”，一下子戳中了心头最柔软的地方。我也有两个女儿，我完全能够理解，这个可敬的男人为女儿所做的一切，几乎是出于爱的本能。
    王可然病情严重，若不及时手术，就有生命危险。但巨额的医治费用对于这个贫困家庭来说，是个难以承受的负担。王志华说，照顾女儿是他一生的责任，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他也不会放弃。


燕雁与喂食爸爸父女合影
   
离开时，我和同事悄悄往孩子枕头底下塞了点钱，我当时并不知道稿件会有怎样的社会反响。但我也暗暗地告诉自己，一定要尽最大的努力，帮助这对父女渡过难关。

   第二天，新华社播发的这张照片在网上广为流传，感动了无数人。我想，他们都从这张照片里看到同样一个东西——凝聚着责任与艰辛的深沉父爱。

   我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两块电池都耗光了,江苏、天津、西藏等地热心读者辗转找到我的联系方式，希望为“喂食爸爸”捐款捐物。仅仅当天，来自全国各地的爱心人士就为王可然筹集善款20多万元，医疗费用得以解决。在全社会的关心和帮助下，王可然已经成功进行了手术，身体正在逐渐康复。也为这个爱的故事画上了一个温馨圆满的句号。
   我时常揣摩着这张照片，心头会涌起一种莫名的感动。为了这张照片所能得到的回应，为了我们社会奉献的爱心，也为了枯萎的花朵重新绽放出生命的光彩。

燕雁在华赛颁奖仪式现场
  后来，喂食爸爸这张照片也为我带来了很多荣誉，先后获得华赛金奖、人民摄影“金镜头”铜奖和第25届全国摄影艺术展览的金奖。但在我看来，所有的奖项都比不上一个小女孩重获新生的笑容。这些荣誉，都是爱的衍生品。

    “喂食爸爸”是我这些年采访拍摄的众多“小人物”中的一个。坚韧、善良、朴素、担当，这些人性中美好的东西，总在他们的身上熠熠发光。

   “面具娃娃”“暴走妈妈”“无臂阿童木”“山西谷子地”“还债局长”……在我的电脑硬盘里，每个人都有一幅传神的照片。在我的脑海中，每个人都有一张生动的面孔。他们就像浩瀚夜空中的星星，我走进了他们的生活，而他们也照亮了我。通过我的镜头，他们走上报端，走进网络，为大家所熟知，而我也在他们的故事中，感动、唏嘘、欣喜、落泪。如今，他们都成了我的好朋友。他们不时送来的一声问候，总会让我倍感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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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的根在哪儿？这个问题，穆青老社长早已作出了回答，“勿忘人民”。因为心中有爱，我们的根脉才深深地扎进了脚下这块土地。因为心中有爱，我们和他们才能息息相通，血脉相连。

     我是新华社的记者，也是万千“人民”中的一员。在情感上，他们就是我的兄弟、朋友和邻居。他们的酸甜苦辣、爱恨情仇，我耳闻目睹，感同身受。他们对幸福和尊严的不懈追求，正是我们对社会的信心所在。

这就是我继续前行的动力和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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