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贝马斯的新理论，又卷又好用。

刘海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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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到答题输出阶段，遇到互联网舆论/社交媒体乱象/假新闻/网络暴力/互联网平台乱象等一众题目时候，大家在对策阶段总爱调用哈贝马斯的「公共领域」概念。

霍克海默聚拢阿多诺、马尔库塞和哈贝马斯

比较常见的表达包括但不限于：

①网络技术的发展，尤其Web2.0的崛起，意味着我们即将迎来一个公共领域回归的时代。

②整体社会应该呼唤多元力量，形成合力，共同构建风清气朗的讨论环境，让互联网成为新时代公共领域生根发芽的新平台。

③社交媒体的出现，让公众在这个时代拥有了更多的话语权，每个人都可以在互联网上表达自己的观点，因此我们可以对未来社交媒体转型成真正的公共领域抱有期待。

题干中如果没有特别明确出现「公共领域」，如问你「你认为互联网是公共领域吗？」「微博有成为公共领域的潜质吗？」，这种情况下，我是不推荐大家主动调用「公共领域」概念的。

原因很简单，不管哪个角度想，都不合适。

站在理论原教旨主义者的立场，根据哈贝马斯的理论，一个成熟的公共领域应该独立于公权力之外，不受约束和干预，有具有完全精神独立的地方，同时公共领域的讨论还具有批判性，能够行使自己的权利，但是从以上论述来看，微博目前还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公共领域。

这显然与我们当下的舆论场环境相背离。

跳脱中国语境，向世界范围望去，我们也很难说那个有影响力的美国社交媒体平台有强烈的公共领域色彩，美国大选的互相抹黑，巴以冲突的情绪站队，又如何奢望互联网可以进行严肃理性的议题讨论？

最后一点，是这个新闻传播学研究方向的转向。数字新闻学逐渐成为能够统合学者立场的大本营，老师们开始逐渐放弃对严丝合缝，教条主义，绝对化理性客观的崇拜，开始渐渐接受情感，甚至将情感当做积极之物，分析情感在社会运动中的价值。在这样的背景下，诞生于现代主义、工业化背景下的公共领域概念，似乎真得有点过时了。

01.

在知网上以「公共领域」为关键词搜索新闻与传播学类目的论文，今年10个月只有4篇文章，是过去几年最少的，这些论文分别讨论元宇宙、5G、两会与网易云背景下对「公共领域」的看法。

再看新传考研的真题，「你认为XXX是公共领域吗？」这种题目考得越来越少，甚至消失。去年武汉理工大学、中山大学的考题中有涉及「公共领域」，但都是从理论概念立场视角出发，考察概念的理论定义与哈贝马斯的传播思想。

所以，从以上这些角度，我觉得在回答开放性题目时，如果想要调用公共领域的概念，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因为公共领域概念所指设的讨论模式，真的非常非常非常苛刻，用不好，很容易成为漏洞。

重庆大学的董天策老师就提到过：参与者、媒介和共识是公共领域的三个基本要素，但真正的公共领域至少应该同时满足与三要素相对应的三个条件：一是积极参与的具有公共意识的公众。他们具有独立人格，能够就公共利益问题进行理性的辩论；二是自由交流、充分沟通的媒介。公共领域的社会交往的空间，公众必须通过媒介进行充分、自由的沟通。三是有利于达成共识的论辩环境。公众辩论必须在一定的环境中进行，这种环境应该有利于公众的充分交流和辩论以达成共识，形成公共舆论。而互联网为这三个基本条件的实现提供了恒久的外部保障。

是吧，是真的很苛刻。

当然，如果题目的题干中就出现了公共领域这个概念，你就一定要仔细辩证讨论了。但在具体表达上要注意使用相对模糊的词汇，包括可能、趋势、色彩、潜质、局限，不要做非常直接的论断。

“改革开放以来，经济改革打破了国家垄断所有社会资源的状况，中国的公共领域得以成长。但由于公共领域的前提——国家与社会的分离尚不充分，市场经济发展有待深化，公民社会还不够强大等原因，当代中国的公共领域仍然存在许多问题和局限性。”

“言论性质具有批判性质，关注公共利益。批评性和批判性是哈贝马斯提出的理想的公共领域的特征之一，公共领域强调参与主体能够平等而自由地进行表达，对公共事务进行讨论磋商从而解决问题维护权益。用户通过充分而全面的讨论，使事件的真相浮出水面，问题的答案得以破解。”

以上观点呈现出互联网有公共领域的潜质，这种表达是合理的。

02.

今天之所以跟大家讨论「公共领域」这个概念的用法，除了大家对概念的误用太多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去年这个时候，哈贝马斯发表了关于公共领域的新书《公共领域的结构新转型》。

在这本书的第一章中，哈贝马斯也谈到了互联网环境下的公共领域危机，当然他是从欧洲的立场出发的。他的表达本身就抽象晦涩，翻译成中文后难免会丢掉一些意思，我只能割裂语境的做些针对考试的功利性整理。

以下内容可以简单记忆整理：

哈贝马斯在《公共领域的结构新转型》中提出了半公共领域的概念。

哈贝马斯认为，新媒体时代，公共领域作为区别于私人领域的独立领域依然是存在的。

在今天的公共领域中，作为作者的用户争相通过信息来博取关注，因为这种公共领域只有在读者的评论和关注者的点赞中才存在。这种回声室一方面具有类似于经典公共领域的多孔的开放性，可以不断链接新的东西；但是另一方面它又根本不同于公共领域的包容性，因为它屏蔽了不同的声音，并将同质的声音吸收到自己的知识视界中来维系认同。而那种超出自己的视界的普遍性主张则被视为是虚伪的。

这种公共领域现在被下降为了半公共领域，哈贝马斯用假新闻举例，他认为半公共领域的症状表现在假新闻传播的双重策略上，也表现在反对“说谎的媒体”的斗争上。（哈贝马斯没有具体说这种双重策略是什么，或指以特朗普为典型的人群，他们一方面指责反对者是Fake News，但是另一方面又传播自己所认可的Fake News）。

而正如我们在反新冠游行中所看到的那样，一旦政治空间成为竞争的公共领域的战场，那么由国家推行的民主政党的政治方案就会被以阴谋论来解释。这甚至会扭曲政治形式本身，就像在美国，当政党调整自身以适应一个天天发推来博取其民粹支持者的总统的自我认知之后，政治就连带着也陷入了公共领域的两极分化的漩涡之中了。

虽然我们可以将政治公共领域的失落追溯到资本主义民主的深层危机之中，但是同样重要的是分析数字化的影响。哈贝马斯注意到硅谷的建立，亦即数字网络的商业化使用，是与新自由主义资本主义的经济方案在全球范围的铺开重合的。这也可以看做是数字时代，公共领域降格为半公共领域的原因。

以上内容可以应用在以公共领域作为题干出现的题目中，在对公共领域的概念进行阐释后，结合哈贝马斯的最新论断作为总结，可以让你的答案逻辑性更强，内容也更加饱满。

复习进入冲刺期，如果你没时间关注学术热点也没关系，我看到的都会第一时间通知大家。希望今天的内容能够帮助到你。

来源：新传考研真经（公众号）

链接：https://mp.weixin.qq.com/s/fLAf0uIvowh29bkxsfqEoA

编辑：徐思凡